夜瞳 · 他从没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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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耀威在电梯里偶遇一个穿连帽外套的女人。

“你是2202的租客？”她问。

耀威点点头。

“你半夜有听见他哭吗？”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

“谁？”

“2203那个男的。以前我也住你那间，对面总有哭声，凌晨2时准时开始。我后来忍不住去按门铃，他居然开门了，穿得整整齐齐，脸却像浮在雾里的纸人。”

耀威笑笑，以为她编故事。直到今天，听到了哭声。凌晨2时，哭声哽咽着，像是要把整个人撕裂的声音，从墙壁那端隐隐传来。耀威坐起身，心脏狂跳，那一晚他没敢睡，睁眼到天亮。连续几天，耀威被哭声吵得精神萎靡，他试着报警，警方来了几分钟就离开，说屋里没人。

“那间空着，你别胡思乱想。”管理员也再三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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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那天开始，耀威无法在短租平台上取消订单，也无法续租，像是被系统卡在一个进退两难的状态里，房东机器人也不再回复耀威的提问。

耀威鼓起勇气，敲了敲2203的门。没反应。耀威又敲了几遍，门自己“咔哒”一声开了。屋里一片漆黑，像从未有人住过的样子，可厨房的水壶还在滴水，客厅沙发上有一副刚拆开的耳机包装，地上散着几张发黄的租房合约，上面赫然写着租期“2021年至永久”。

耀威正想离开，却听到厕所里传来淅沥水声，他脚步一顿，冷风从脚踝往上窜。厕所的门缓缓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耀威尖叫着跑回自己房里，发疯一样拨打报警电话，但电话永远是占线。

他决定立刻搬走。但他发现他的行李箱被拉链封死，门打不开，手机没讯号，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结界给屏蔽了。耀威被困在这栋楼里，墙上的时钟一直停在凌晨2时。他感到十分恐慌，身体止不住发抖。

“终于轮到你了。”突然，2203的屋里亮起了灯，门缓缓地打开。

“什么意思？”耀威惊魂未定。

“没人能主动搬走的。我以前也只是短租。听说这栋楼是专为不想面对现实的人而设计的。你越逃避，它越让你留下。”

“所以你就留下来了？”

“我从没搬走过。”他苦笑。

他转身进屋，灯光缓缓熄灭，像是一场幻觉。耀威跌坐在走廊地毯上，手机忽然亮起，一条新讯息弹出。

“Tinder匹配成功，2203号男住户请求加你为好友。”

耀威点开资料照片，是那名中年男人。他这时候意识到，他无法逃出这栋公寓了，而且被迫成为中年男人的室友。这样也好，既可以不用再面对人群，也有“人”可以作伴。耀威拖着行李，搬到2203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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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AI管理员照常打扫，经过2202时微微皱了皱眉。这租客也太反常了，突然变得那么安静，几天都没见人影。

不过没关系，短租平台永远不缺新住客，只要有人想逃避世界，平台总会默默为他保留一间房。

2202号。欢迎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