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妍 · 白武士的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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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除了起初陷入黑暗的慌乱外,一切都如常,社会的秩序没有被重组,人们的生活也没有被打乱。人们渐渐不再执着于重见光明,他们似乎忘了眼睛是可以再看见的。所以当阿银告诉全世界他看得见时,他们把他当成了胡言乱语的疯子!但他确实看见了!他看到无处不在的红眼瞳!
血红的巨大眼瞳悬浮在空中,凝视着人们。地球已经不再是地球了……他们都只是白武士的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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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必须回溯到两个月前说起,那是阿银复明的一个星期以后。
那天又是满月之夜,巨大的血月几乎占据整个夜空。阿银收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不要告诉他们你复明了。”
阿银不知道纸条是谁写的,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复明了。他一心只想拼命吃,尽快找到白武士的珍馐,前往A区过上好日子。
从来没有人知道白武士的珍馐究竟是什么,也无人在意。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们,他们只需要服从和听话,一直拼命吃东西就能找到珍馐。那些成功去A区的人都是如此,听说他们在A区都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可以自由说话、随意进食,手脚也没有了束缚!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珍馐才能过上好日子呢?阿银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他脖子上、手上和脚上的项圈和铁链又开始电击他了,这是他食量不达标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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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银费尽力气长出的那点肉,在无数次呕吐中悉数归零。他怀疑有人在他食物中下药,下药的人或许正是写纸条的人。
他试图找出凶手,但家里唯有几个保姆机器人。机器人只会监视他,在他不吃营养品、食量不达标的时候启动电击。有时候,阿银也厌倦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但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如今的生活都是白武士的恩赐。
白武士告诉他们远古人类可是每天都需要上班的,他们上班的意义就是为了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
如今,他们足不出户就能满足一切需求,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阿银觉得有点奇怪,但他又说不上奇怪之处。更奇怪的是那个写纸条给他、下药害他的人,他究竟是怎么逃过机器人的监视,偷偷外出呢?曾经,也有人尝试过偷偷外出,被保姆机器人发现后电死了。
阿银受的教育告诉他,那些不听话的都是“疯子”!他们恩将仇报,试图逃跑,反抗白武士。每个“疯子”都声称他们复明,看见世界的真相。阿银不想成为他所厌恶的疯子,所以不敢告诉机器人他已经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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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吃体检的药,你就能看到世界的真相。”在健康检测日当天,阿银又收到神秘纸条。他坚信这是来自“疯子”的纸条,而现在“疯子”试图将他也变成“疯子”。
然而,阿银还是没有吞下体检前该吃的药。检测的红光逐渐占据阿银的视线范围,他却没有似往常般陷入昏睡。他假眯着眼,头次体会到了当“疯子”的快感。
“阿银,编号412,质量差,派入C区。”
“阿江,编号422,质量上等,派人A区。”当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时,阿银看见悬浮在半空中的“血月”开始扭曲变形,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一只巨大的血红眼瞳!
一只机械巨手猛地从空中伸出,将阿江拎起。巨手险些握不住阿江肥胖的身躯,阿江的肥肉在半空中不断震颤,直至升入阿银无法看见的视线盲区。半响,高空中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阿江寻找到珍馐,已前往A区 。”体检后,广场内的所有人都收到这条“好消息”。无数人因此被激发拼命吃的决心。
“我看见了!根本没有A区!也没有珍馐!”唯有阿银像疯了一样大喊。
“疯子!”没有人相信阿银的话。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们人本来就是失明的,那些复明的人都是疯子,他们只会反抗和诋毁白武士。阿银和往常的“疯子”们一样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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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忘了喂失明药!”高空中的巨眼指责养殖“珍馐”失责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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