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濃密的棕色頭髮裡帶了幾縷白髮,淡黃的眼白,臉上的各種細紋,和下巴的鬍渣。他摸了摸自己的鬍渣,思索片刻,拿起洗手盆旁邊的剃鬚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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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要出席老友的葬禮。
他一襲黑衣,拿起黑傘準備出門。忽然,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通電話,是X公司的客服。
“您好,傑克先生,我此番通話是為了確認您爸爸已不再是會員,對嗎?”客服機械的語調讓傑克一愣。
“出什麼事了嗎?”傑克問道。
“您的爸爸堅持他仍然是本司的會員,然而並非如此。”客服說道。傑克甚至能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爸爸正怒氣衝衝地和客服稱自己仍是會員。
“沒事,我離那邊不是很遠,我親自過去和他說。”傑克輕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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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到達X公司時,看見爸爸一人坐在沙發上,臉上的怒氣依然不減。
“爸爸。”傑克走到爸爸身旁,坐下。
“他們說我不再是會員了!我每個月都有給會員費。”傑克的爸爸說道。
“還記得嗎,我買了披薩回家,你說我浪費錢的那一天?”傑克緩緩說道,不急不躁,語氣平和。
傑克的爸爸若有所思,遲遲沒有回應。
“那晚,吃了披薩後,你坐在沙發上和我說,這個公司的會員你已經好久沒用到了,所以不續會員費了。你還把會員卡扔進了垃圾桶。我親眼看見的。”傑克繼續說道。
看著爸爸淺藍色的雙眼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或許,我的腦子開始有點混亂了。”好一會兒,傑克的爸爸說道。
傑克和客服打過招呼後,輕輕攙扶著爸爸走出x公司。
“愛麗沙邀請我出席約翰的葬禮,你說我該去嗎?”與此同時,傑克隨口問道。
“約翰可是你年少時的好友,你會不去嗎?再說了,愛麗沙邀請你的話,你怎麼可能會不去。”傑克的爸爸說道。
“你看,你腦子也還靈光嘛。”傑克拍了拍爸爸的手背,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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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爸爸回家後,傑克到了葬禮。
烏雲密佈,冷風刺骨。
“愛麗沙,好久不見。”傑克和愛麗沙說道:“節哀順變”
“傑克,好久不見。”愛麗沙和傑克輕輕擁抱了一下。
葬禮上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傑克沒有心情社交,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看著人來人往,聽著各種各樣的人說關於愛麗沙和約翰的事情。
傑克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就安靜地坐著,任由思緒飛揚。一直到葬禮上的賓客都走光,愛麗沙喊了傑克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傑克,你還好嗎?”愛麗沙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
“我很好。”傑克回過神,“哦!原來已經晚上了。”
“吃了晚餐再回去吧。”愛麗沙拿著一盤面遞給傑克。
傑克和愛麗沙兩人相顧無言,但每當傑克看向愛麗沙時,她的臉上總掛著淡淡的微笑。
“聽說剛發現約翰去世時,你崩潰了好一段時間。”傑克開口說道。
愛麗沙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療養方式,所以你不要太在乎別人說什麼。”傑克把盤子放下,看著愛麗沙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天啊,傑克,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說這些話一點幫助都沒有。”眼淚從愛麗沙的眼眶流出,劃過她的臉頰,劃破她一直營造出“自己很好”的假象。
傑克頓時有些慌了神,不知所措。他茫然地站起身,坐到愛麗沙身旁,姿勢僵硬地抱了一下愛麗沙。
“你在幹嘛?”愛麗沙被他的舉動逗笑了。
“我想說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看來確實有效。”傑克笨拙地說道。
夜晚的風很涼,愛麗沙將傑克送到門口。
“但你確實是不知道失去一個人的感受。”愛麗沙說道。
“我知道。”傑克站在門口處,雙手插進黑色皮衣的口袋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涼風。
“你失去誰了?”愛麗沙驚訝地問道。
夜晚的月亮很明亮,如薄紗的月光照在傑克臉上,映出他硬朗的面容下有一絲難以掩蓋的落寞。
“不是失去了,是正在失去。”風起,樹葉間碰撞的沙沙聲掩蓋了傑克說話時的微微顫抖。
愛麗沙愣在原地不明所以,但傑克早已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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