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洋·隔壁店的女孩

“有情侣表吗？”阿耐向我眨眨眼，故作神秘，回头向女孩提了个要求。“要是送礼给女孩子，你说怎么样的情侣表合适？”

女孩垂下眼睑，低头在展示柜里取出了两对情侣表，分别是G派头的运动型电子表，和T优雅系列的机械表。

“你们可以也看看这个。”她递过一本商品目录：“里面有最新最时尚的款式。”

“你女孩会喜欢哪一个款式呢？”阿耐开始发起进攻。

“我？”女孩错愕，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就听听你的专业意见。最多和你交换，我让你知道该买哪个冷气机牌子。”阿耐战术迂回，匍匐前进：“啊哈，自我介绍，我叫阿耐，在隔壁的电器铺做销售。”

他给我使个眼色，我连忙掏出两人的名片奉上，又指了指身上的制服。

那女孩神色犹豫，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接下名片。我和她左右手交接了名片和那本商品目录，有一刹那，感觉彼此差之毫厘的肌肤之亲从手上传来，心里又一阵荡漾。

“苏姗，你可以去午休了，这里我来应付。”表行的副经理特地提高声量，怕我们听不到似的。这个大妈，真该死！我和阿耐对望一眼，互相印证对眼前这个中年发福的副经理安娣的评价。

“卷毛耐，别让我知道你对苏姗有什么企图，她是我远房侄女，人家还要上大学的。”中年安娣双手叉腰，作状要撵人走。

“呜，有水过水，没水散水……”阿耐和我作鸟兽散，回到店内吃午饭。

电器行老板早已将我们的举动看在眼底。

“呢个女仔，人又聪明样又靓，做唔耐嘅。”老板走过来，用厚厚的手掌大力地拍了拍我们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

我刚好咬着一片苦瓜，吞下去有些苦涩。

“老板，你玩突袭啊！”阿耐直接喷饭，干咳着说。

“佢反应都慢半拍，边得嚟聪明女吖！”阿耐看法与老板不同。

我快快收拾好饭盒，转移阵地，远离战火。阿耐总是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和老板抬杠。

老板闲来无事也要找个人骂几句，两个人是姣婆遇上脂粉客，你情我愿。这时候若有顾客上门，老板手一挥，我便乖乖前去接待，阿耐在后面则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抢过我的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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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女孩苏姗，来不到几个月，便吸引很多顾客前来光顾，大部分醉翁之意不在酒。阿耐和我在一旁看得牙痒痒，摩拳擦掌只想卷起袖子冲上前赶客。才一个月过去，苏姗已经出落得大方得体，对顾客应付裕如，连鬼佬鬼婆都能以流利英语应对。

老板双手抱胸，在一旁得意地笑，阿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对苏姗刮目相看，再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那个，密斯苏姗小姐，你午餐吃什么？要我们顺便帮你打包吗？”阿耐每次和我放饭，经过表行时都会趁机耍嘴皮。

没顾客时，苏姗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翻时尚杂志，对阿耐的挑逗总是撇撇嘴表示无感。我从她对我展露人畜无害的微笑中，得到一丝心理安慰。

半年后，苏姗离开了。听说她真的上大学了。隔壁表行来了一个傻愣愣的小子。阿耐也谈了新女友。

和苏姗一样，我结束了打工，念大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