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钿戴起老花眼镜,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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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啊,妈现在很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少熬夜。秀玉和顺仔他们,都好吧?” 美钿在听到手机“哔”一声后,就对着手机说完,她放下手机,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好像在等对方的答复。
10分钟过去,美钿又点开手机页面,有点无聊地滑动信息群组,除了一班老友群更新了互动,儿子建安未回复她的讯息。
“大概在忙吧。” 美钿边自语边抬头望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3时。
今天是周六。以前逢周休二日,建安都会从吉隆玻返回老家北赖一趟。自从成家后,回家的次数减少了。她知道儿子的为难,既要回居銮岳父母的家,也要不时回来探望她。媳妇秀玉是职业女性,独立、要强的个性不输她。当初还是她鼓励儿子追求这长得清秀可人的同事。婚后两人住在都城拼事业,周末则为了“回家”的课题争论不休,尤其长孙顺仔出世后,秀玉每回来一次,脸色就越不好看。
“妈妈说我们有3个家,要回哪个家听妈妈的,有时就听爸爸的。”有一次,6岁的顺仔天真地对婆婆说.
她为这事私下询问儿子。
“妈,对不起。我们实在厌恶堵车,平时工作已很累人,到了周末也无法好好休息,还要塞在车龙中。”建安只好和盘托出。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你们每个月回来一趟也行。不然就视频通话吧。”美钿听了心里难过,想了想对儿子说。
“妈,不如你搬来和我们同住吧。”建安却握着她的手。
“我在这里多自由啊,得空可以找老朋友喝茶叙旧,闷的时候可以看电视杀时间。”美钿坚决摇摇头。
美钿又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为了自己而为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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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为了琐碎事争拗是平常,事后千万别搁在心上。”有一天,美钿对媳妇说。
“妈,对不起。”秀玉马上听懂婆婆的弦外之音,说完,竟眼眶泛红,“但我真的很累。”
美钿心软了下来,她怜惜地拍了拍媳妇的手背。
美钿想起邻居好友霞说的话。
“趁你还能走动,就多走动,孩子大了有他们的世界,你现在的责任是让自己的晚年过得开心,不是烦恼他们的事。”
年过70依然健康,精神也不算太差,美钿也想过好好为自己活一次,老伴死了近10年,当初的不舍和悲痛已化作坚强活下去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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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她去找霞串门子。
“阿棋下个月组织上金马伦玩,你去不去?”霞兴致勃勃问她。
美钿翻开月历,快近新年了,她身边的朋友都会主动找节目来排遣寂寞,除了她,每逢佳节时,都心有牵挂。
“你有在听吗?” 霞在她面前挥手,把她从无边的思绪拉回现实中,“又想念儿子啦?!不是叫你要放下吗?”
“谈何容易呢?你们的孩子都在身边,自然不必顾虑太多,而我唯一的儿子,除了每个月准时汇钱回来,偶尔视讯见个面也是匆匆挂上,平常难得见上一面。”美钿苦笑。
“大年除夕也不回来吗?”
“唉,不好说。小俩口就是为了回谁的家而争吵。这一年一次的团圆,有啥好争辩的?不就是老人家在让步,我无所谓啦,有次我索性对他们说回谁的家都一样,心里有爱就团圆,这话说的多漂亮,其实心里难受死了。”
霞看看出老朋友的心事。她到厨房里泡了两杯美禄,开了一罐梳打饼干,美钿感激在这难过的时刻还有老朋友相伴,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门外忽然响起两声车笛。美钿当下连饼干也不吃了,忙起身往外探看,建安的轿车就停在她家门口。
“哎,我的儿子回来了,我要走啦,谢谢你啊!”她回头高兴地对霞说。
霞感触地望着老朋友快步走出门外,那微驼瘦削的背影,颤巍巍地,承载了多少个日与夜的思念,做妈的不会说出口,难得孩子回家,纵然不是什么重要节日,都会被当作一个美好的团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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