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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驶进郊区,转入一条狭长而弯曲的车道时,坐在副驾座上的丽淇对丈夫永康说了这么一句重话。
那是她每次回婆家时都少不了的牢骚。声声抱怨中裹挟这几年积压的委屈,不是说做妈妈的最疼幺儿吗?偏偏她的婆婆瑞枝凡事不只以长子永安为先,还人前人后地夸赞永安好本事,三十出头就已是城中外企的高职人员,连对大媳妇珍仪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同样是自己骨肉,为啥你大哥买豪华公寓的钱都由妈妈来支付?而我们,租一间不起眼的排屋,租金和定金也不见妈妈开口要帮忙垫付,还记得那时候你被裁员了,全靠我一人微薄的收入撑了半年,妈妈也不闻不问。”
丽淇越说越激动。反观永康闭嘴不语,全神贯注地驾驶。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面对妻子的无理取闹就是不反驳。他深知丽淇的脾气,尽管心里忿忿不平,她从来不在亲人面前表露,依然是一副贤惠的模样,多少为他留了一点情面,只是事后会拿他当出气筒来发泄不满。
这一次,因为老家的榴梿园丰收,瑞枝唤了两名儿子回来采收,也好顺便商量家事。永康得知后有点担忧,毕竟妈妈的年事已高,又独自一人守在老家,他和大哥曾劝老人家搬来与己同住,方便家人照顾,但瑞枝不愿离开这个她和老伴共筑的祖屋。
“妈妈很少开什么家庭会议的。”永康的心像悬了一块大石,致电大哥时这么说:“自从我们各自成家后,妈妈就不曾说要商量家事。”
“应该没事的。上周末我看她不只有说有笑,还亲自下厨煮了一顿好吃的。你大嫂说有机会要多回去向妈妈取经。”永安听了也是心头一紧,却安慰弟弟说。
“那我就放心了。” 永康说。
没想到开了手机免提与大哥对话被丽淇听到了,她表面上不说,脸色却不大好看。
“原来你不会下厨啊。”她想起妈妈不久前指导她如何烹煮时说。
虽然气恼,当老人家忽然致电要他们回家,她还是得回去。永安刚抵达不久,永康随后就到了。永康甫一下车,瑞枝即喊他过去帮忙招呼那些前来采购的果商。丽淇看着丈夫热络地招待着,又看一眼一旁正和妈妈说话的永安和珍仪,心里满不是滋味。
永康找来碗碟和刀,熟练地剖开几粒刚采割下来的榴梿,让大家试吃,一股独有的芳香扑鼻。永安向弟弟要了一碗果肉,与珍仪一起坐在树荫下边吃边聊。
永康忙得不亦乐乎,卷起的袖子还沾了几点污渍;他把一盘果肉丰满的猫山王递到丽淇面前。
“凭啥他就能养尊处优,干粗活都没他份儿,而你就是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逆来顺受!”丽淇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极为不满地说。
“快尝尝这上好的品种。”永康无所谓地摇头微笑,只是说。
其中一名果商走来向瑞枝表示要买些榴梿树胚回去嫁接。
“问我二儿子去,他能帮到你。”瑞枝指着永康忙碌的背影说。
得到妈妈的许可后,永康领着那人来到第一批嫁接成功的树胚前,介绍着哪个品种最优。
“永康像他父亲,有做生意的潜能。”瑞枝满意地点头称许。丽淇第一次听见自己的丈夫被称赞了,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是夜,晚餐过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
“昨天上午我见了杨律师立遗嘱。为免在我死后你们还为家业的分配争议,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的决定。我银行的定存、保险箱里的金饰由你们来平分。我已为永安买下一间公寓,而永康不会一无所有,他除了继承这间祖屋,还有那一亩果园的生意。你们都是我亲生的,我不会厚此薄彼,所以这是我所作的最好安排了。”瑞枝郑重地说。
兄弟两人相视而笑,没有异议,珍仪也点头赞同。只有一旁的丽淇红了眼眶,为自己今早说过的话感到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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