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皮 . 愛紫人

“你是怎麼發現自己的臉皮功能失效？”醫生雙手手機嗒嗒嗒敲打在鍵盤上。

“我是一家咖啡廳副店長，某天將食物端給客人時，客人投訴說我情緒很壞，且臉黑黑地服務客人，可當時的情緒明明就相當興奮。那一整天下來，我的臉皮就反反覆覆地，時好時壞。”

“你有沒有使用奇藥水？”

“用了，當天下班回家立馬滴在臉皮各個角落，之後三天確實恢復臉皮功能。但，不久後臉皮再次失去功能，到後來完全不顯示任何顏色。”禾柏越說越失落。

“明白，那我現在使用掃描儀器對你的臉皮進行檢測，看看問題出在哪。”

“掃描結果顯示臉皮完全沒問題，而且你保護的很不錯，一點損壞痕跡都沒有。”幾分鐘後，醫生說。

“但臉皮怎麼無法正常地為我所用呢？”

“這樣吧，我安排手術將你現在的臉皮取下並更換新的，你覺得怎樣？”

“我需要考慮。”

醫生見他似乎還有話說，便靜待他開口。

“當初我決定使用黑白臉皮的原因，是它能隨著我當下情緒變換顏色，得以直接告訴身邊人我是開心還是難過。只要我感到憤怒不開心，臉皮顯現黑色；而我覺得很興奮愉悅時，臉皮則呈現白色。我不想要明明不開心卻還裝作很開心的樣子，很久一段時間，我是那樣熱衷討好他人。自從使用黑白臉皮後，我不必再努力隱藏掩飾自己的情緒，我的憂鬱症痊癒了。可最近臉皮功能失常，我也很困煩。”

“你擔心的是？”

“新臉皮功能真的一切正常嗎？”禾柏的態度讓醫生瞬間覺得他似乎不想換新臉皮。

“當然，在為你動手術前，我們也會再三確認物品完好無損。診所的實驗室團隊會仔細檢測臉皮上每一個感應器的靈敏度和針對性，並確保其用在人臉時的舒適，完全看不出多一層臉皮的痕跡。”醫生對此十分信心。

X X X X X X

“醫生，手術怎樣？”病床上的禾柏剛睜眼不久，恰好看見走入房內的醫生。

“對不起，手術失敗，因為現在摘除不了你的臉皮。”

“怎麼可能？我之前問過賣我臉皮的人，他說肯定能。”

“你先不要激動，這是我第一次遇過你這樣的案例，此前所有來找我換臉皮的人都成功。我已多次嘗試，但就是無法將你的臉皮摘除。”

“那醫生你有其他換臉皮的方法嗎？”禾柏的心情仍然激動。

“我正和其他權威醫生討論方案，你先別急，好好休息。”

“怎會不急？你說的，手術肯定能成功，我一醒來就可以立馬測試效果。”禾柏的淚珠不聽使喚地劃過臉龐。

“我能理解，我也對手術失敗感到抱歉……”醫生還未說完，身後推門聲音引起兩人注意。

“黃醫生，張醫生找你，他或許知道手術失敗原因。”

禾柏堅決跟隨黃醫生去了解情形。

X X X X X X

張醫生和黃醫生低語大約半小時後離開，診療室內只剩下黃醫生和禾柏。

“黑白臉皮雖然只是物品，但最近常有案例表明，它有情感。”黃醫生開口道。

禾柏呆愣幾秒。

“我想問，你當初是真的決心要換新臉皮嗎？”黃醫生看向禾柏。

“當然是。”

“你根本就不需要換新臉皮吧？黑白臉皮已跟你合為一體。”

“你在胡說吧，醫生？”

“就因為臉皮跟你融為一體，所以它才無法被摘除，無法顯示黑白色。或許黑白臉皮感受到你已漸漸不再需要依賴它，又或是它不想讓你永久依賴它，所以才決定將自己融入你的臉部。你是不是曾覺得自己還是習慣掩飾個人情緒、習慣討好，認為太直接表現情緒很不像你自己。”

像是被說中心事一樣，禾柏低著頭，手不停撫摸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