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時,老巖正坐在客廳的藤椅上追看電視播放的警匪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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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裡的匪徒在越窗逃走,慌不擇路地鑽進一條死衚衕裡,一轉身,後面緊追不捨的警員已在咫尺間,朝他舉起手槍。
老巖看到忘我,渾然不覺手機響了又止,不一會兒,又再次響起。
進入廣告時間,老巖才聽見那擱在飯桌上的手機鈴聲。
“喂?” 老巖沒注意來電顯示,以為是老朋友相約喝茶,他下意識地望一眼牆上的掛鐘,上午11點,外面的日頭熾熱,他沒有出門的打算。
“喂!”老巖有點不耐煩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手機那頭是一頓沉默,他正要掛上,卻隱隱約約聽見傳來一陣雜音,還有幾把粗暴的男聲,間雜著哭泣的女聲。
“爸爸,是我,救命啊!”
這下老巖聽仔細了,是一把稚嫩的女生聲音,在喊他救命。
“什麼?有沒搞錯哦?”老巖大聲的說:“你們到底是誰?”
“老頭,聽著,你的女兒已在我們的手上,若想她平安無事,就乖乖照我們吩咐去做,別想著報警,你輸不起!”
對方殘暴地撂下狠話後,還威脅著如果12點前收不到匯款,便會撕票。
“我哪來那麼多錢?”老巖急了。
對方不再答話,而是傳來幾聲沉重的悶響,女子哭喊的更淒厲了,好讓老巖知道眼前情勢危急,容不得他有任何思考的餘地,手機已掛斷。
此時此刻,老巖的雙眼卻盯緊電視熒幕。戲開始進入高潮,原以為惡貫滿盈的匪徒已無路可逃了,豈料那奸詐陰險的臉閃過一絲嘲諷笑意。
“嘿嘿,你以為逮著我就能領功?我死都不會供出幕後首領的。”
“投降吧,你不過是一枚棋子,只要你願意道出組織密碼,轉做汙點證人,一切還來得及!”只見戲裡的警員扣緊扳機,似乎對匪徒的挑釁無動於衷,語氣堅定的說。
正看得入神,老巖的手機接連收到幾則訊息和一張模糊的照片,“時間不多了!” ,“你等著收屍吧!” 而照片中的女郎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她低垂下頭,根本看不清容貌。
老巖開始猶疑了,對方又再次來電。
“每過一分鐘,你女兒的手指就斷一根!”,這次的語氣比之前更兇狠。
“我和女兒之間有一個密碼,只要她能說出密碼,我才相信她是我的女兒!”
對方沒料到老巖在這節骨眼上尚能思慮周全,一般人在面臨至親遇難時,總會方寸大亂,可是老巖似乎不為所動,還淡定自若地跟他們談條件,本來是速戰速決的策略,卻被這老頭打亂了陣腳。
“喂,你別耍花樣,我們知道你住哪,隨時可以找上門!”
“砰!”就在緊要關頭之際,一聲槍響把對方嚇得噤聲不語。
原來槍聲是來自電視機那頭,戲裡的警員朝天開了一記槍,以阻嚇匪徒的襲擊,沒想到電視機的聲浪使到手機那頭的匪徒退縮了。
“12點了,你等著收屍吧!”
“等等!我不是第一次遇過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詐騙份子,一年前你們使用相同的手段誣賴我洗黑錢,害我幾乎走投無路!你們騙盡不義之財,小心因果報應不爽,終有一天,惡報會回到你們的身上!”對方的話還未說完,老巖抓緊了手機,語氣嚴厲的說。
儘管對方早已掛電話,老巖卻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卻洗不掉曾經被騙的傷痛,老巖曾狠狠咒罵著這些詐騙份子,連單身老人的棺材本也不放過,若不是身邊的朋友關懷和幫助,他也不知道怎麼捱過那段低潮歲月。
“這些過街老鼠,除之不盡,唯有想辦法帶他們逛花園,每耗掉他們多一分鐘,就減少他們去詐騙無辜的人,哼!”老巖有點得意地自言自語,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點幼稚,但他這次總算把憋在心底的憤恨一股腦兒地發洩在這些不良分子身上,他感到無比暢快,尤其看到電視機裡頭的匪徒終於束手就擒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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