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宇 · 鳥人

“那……你好好休息吧。”少年對我點了個頭，就把門帶上了。

明明這麼多鳥糞，我卻還指名要住這間房，剛剛那孩子應該會覺得奇怪吧。說出來大概沒人會相信，但某一天我內心突然湧出對鳥類的愛護之情。

在我的小鎮裡，有不少人在自家門前安裝一種叫捕鳥網的東西。他們說，那是驅趕鳥最有效的方法了。

無論是用來嚇鳥的鳴叫器，還是一種鳥聞了會飛走的刺鼻塗料，也只有一陣子奏效罷了。鳥是很聰明的生物。等過了幾天，它們就又若無其事地在樑柱上排排站了。

只有捕鳥網不一樣。一旦鳥兒纏上了網，就再也掙脫不開。就像纏上蜘蛛絲的昆蟲一樣，只剩下成為蜘蛛獵物的命運一途了。其他的鳥見自己夥伴死在那裡，便不會自投羅網了。

可我卻忍受不了這個事實。某一天，我像是發瘋般剪開所有的捕鳥網，甚至跑到專賣捕鳥網的五金店去大鬧一場。大家都說我瘋了，但我才覺得這些可以若無其事地殺害鳥類的傢伙才是瘋了！

我被趕出了小鎮，再也無法干涉他們如何處理那些盤旋在鎮裡的鳥兒們。我記得鄰近的小鎮也遭受不少鳥糞之災，便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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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人。新聞報道是這麼稱呼“他們”的。

據說吸入太多鳥糞的氣味和粉塵，就會出現這樣的中毒現象。他們的眼白泛青，眼珠則會開始泛白。目前關於“鳥人”的資訊不多，只知道他們會莫名地愛鳥，甚至為了維護鳥而和人類作對。

光是外表特徵就蠻詭異的了。不過更詭異的是，鳥人察覺不了自己的變化，或許等發現的時候都已經為時已晚了。

“Ah boy，樓上的客人怎麼樣了？”阿娣問走下樓的少年。

“聽說他們專吃鳥糞，是真的嗎？”少年對這一點實在難以釋懷。而且還是無意識的那種——啊，不過總比有意識地吃好吧？

“你只管看明天那些鳥糞有沒有消失就好啦！”很清楚男孩在想些什麼，娣姐只是點了他一句。

“哎呀夭壽咯，那個什麼‘鳥人’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進門的客人是最近開始從事除鳥糞工作的大叔。

“怎麼啦？”男孩和娣姐對看了一眼，隨口對大叔問道。

“就那個會吃鳥糞的‘鳥人’嘛，你們都不知道，它搶走了我多少生意！見年輕人對他的話感興趣，大叔戲劇化地大嘆一口氣。

“我是不喜歡掃鳥糞啦。可是現在大家就是有這個需求咩！”大叔一臉憤慨，“我也可以趁機賺一把啊！可是自從‘鳥人’出現後，我們的生意就很難做了咯！”

“人類吃鳥糞欸……不覺得很可怕嗎？”ah boy表情複雜。

“說什麼呢，沒錢賺才可怕好吧。”大叔咂舌說道：“我還想趁機乾脆開個‘鳥人’中介所，ah boy你覺得怎麼樣？”

少年扯了扯嘴角，生意人的腦袋真不是蓋的呢。他正想要說些什麼，卻在對上大叔的眼神時一時說不出話來。

“剛剛……”

“嗯？”在大叔離開店裡後，男孩才低聲說道：“大叔的眼睛是不是有一點青？”

“沒有吧？”娣姐不以為意地回應後，便回到隔壁的自家去了。

是看錯了嗎？男孩揉了揉眼睛，正好一陣風吹來，飄來淡淡鳥糞的味道。

那些雀仔真是越來越猖獗了……唔？等等，這些鳥糞味聞起來……是不是有一點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