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曾相識 | 阿嫲食譜系列之香煎西刀魚

我爺爺年輕時踩著腳踏車，四處兜售冰淇淋，養活一家9口。後來，他和我爸就做起油漆承包工作，承接大大小小的油漆工程，家境逐漸好轉了。

印象中的爺爺打扮新潮，喜歡穿白色喇叭褲、有領有口袋的線條短袖襯衫，經常早出晚歸。我小學六年級那一年，當時50多歲的爺爺突然中風，導致左邊身體癱瘓，從此就長臥在家，鮮少出門。

原本好動的一個人，突然半身不遂，爺爺變得自暴自棄，不肯配合物理治療，就只是躺在床上或沙發上看電視度日。阿嫲就負起照顧爺爺的責任，每天為他準備三餐、餵食、洗澡等等。

兩人朝夕相對，難免常常吵起架來，爺爺有時還會拿起柺杖，做狀要打阿嫲，然後阿嫲就會很生氣說：“來，你打啊！最好打死我，看誰來服侍你！”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由於次數繁多，我們這些孫兒也見怪不怪了。

其實，我知道有時爺爺是逗著阿嫲，可能太空閒了吧。而阿嫲無論和爺爺吵得多激烈，還是一如既往細心地照料著爺爺，她總是會煮爺爺喜歡吃的，讓爺爺多吃一點。

爺爺嘴刁，他愛吃的菜餚之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香煎西刀魚配醬油白粥。看似平平無奇的一道菜，西刀魚還多刺，可是爺爺總是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次，趁著爺爺吃完離開飯桌後，我偷偷地用手捻了一小撮魚肉放進嘴巴，那個口感和味道，讓我久久不能忘懷。

魚的肉質嫩滑鮮甜，蘸一點醬油，再配上一碗白粥，那就是一道人間美味。其實做法也非常簡單，只需塗抹一些鹽在魚片表皮上，煎幹或煎熟就可以上桌了。

每每看見西刀魚，我就會懷念起爺爺和阿嫲在世時的吵吵鬧鬧。所謂床頭打架床尾合；我就說：客廳吵架飯廳合 —— 沒有什麼事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

寫著寫著，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段歌詞：有了你開心D，乜都稱心滿意，“西刀魚白粥”也好好味……我與你永共聚，分分鐘需要你，你似是陽光空氣……雖然多骨多刺，只要小心翼翼，還是可以盡興品嚐。

一家人的感情何嘗不是如此？我學會了有一種感情叫“西刀魚與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