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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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
“是士氣。裁員,看起來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卻是最愚蠢的方法。”彭力忿忿說道,“支撐起一家公司的是員工。軍糧不足,你就殺了士兵?那你還讓其他士兵怎麼賣力啊?”
“他們的存在,只會拖慢公司的發展。再說了,既然公司交給我了,那您就放心交給我好了,有什麼決策都好,我自有對策。”彭烈不以為意的說道,“爸,您那一套過時了。
彭力老了,彭烈長大了,不再是對他唯命是從的小孩。所以,即使他再想要保住那些“開國功臣”,他依然說服不了那孩提時候,對他耳提面命的兒子。
這不再是個修修補補的年代,這是提倡斷舍離的新世紀。隨著時代的變化,也該換個做法。對於老舊的一切,如今提倡的處理方式是拋棄。無法適從新步伐的舊人,也只能被淘汰。所以,彭烈容不下公司裡那些無法提供相應生產力的員工。如同栽種一棵樹,需要剪掉多餘的枝幹,才能讓它長得茂盛,果實結得飽滿。
彭力無從反駁彭烈的做法,但他不認同。所以,他賭氣的“離家出走”。然後,他體會到了處處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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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月異,時代不斷的在更替。它給大多數人帶來便利的同時,給小部分人群帶來不便。出門在外,最重要的不再是錢,而是隻能手機與移動數據。
彭力想要搭乘公共交通,卻用不了他手上的鈔票去換一張車票。他彷徨無助的懇求他人協助,最後有個小夥子,願意載他一程。
坐在車內,彭力感慨不已。
“從前我是很驕傲的人,可現在才不過一會兒,我把我的驕傲給丟了。”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驕傲,為什麼會丟掉呢。”
“我覺得我與時代脫節了。”
彭力是個充滿故事的人。他的一生高潮迭起,體會過無數風雨。他曾經是個士兵,在戰場上廝殺。他後來成為企業家,在商場上拼搏。不過,現在的他,只是一名老人家。白髮蒼蒼,走路還得拄著柺杖。他經歷過戰亂,捱過饑荒,卻沒想到最難熬的竟然會是衣食無憂,物質豐腴的現代。
這不再是屬於他的芳華。他老了,如他孩子所說的那般,他過時了。這個時代,他無所適從,也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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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力的一日遊,以警方聯繫彭烈來把他接走,宣告結束。在彭烈把人給帶走前,警察大哥讓彭烈多關注關注老人家的思想健康。
“你知道嗎,世界上有很多老人,都是自殺的。”
“不知道呢……”
“做我們這一行的見得太多了。”
對警察大哥的循循教誨,彭烈以敷衍的保證了事,他認為那不過是警察大哥多慮了。直到父親回到家後,眼見他不時緬懷過去,彭烈才發現,是他考量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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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同齡人,彭力相對幸運。出門有司機接送,即使孩子不在身邊陪伴,也會有人在旁看護。但對他來說,他不喜歡這樣猶如被監視著,只能在被規劃出的圈子裡活動的處處照料,而且,顯得他太不中用。所以,不再插手公司業務的彭力。近來多了個新愛好,他喜歡到公園裡坐。因為唯有在那時刻,他才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果有任意門就好了,也帶我回到過去。”
彭力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逮到個人,就拉著聊些有的沒的。絕大部分的話題,都圍繞著他的過往,獨獨不會在話題裡頭提及的是未來。
這日,他與個小孩聊到有關小叮噹的話題,然後說到他想要回到過去。是的,彭力想要回到過去。因為在過去的時光裡,他有過最為璀璨的時刻,但在未來裡頭,他看見的只是滄桑。他還活著,但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生活。
他是活著的人,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時間依然在繼續行走,可他走不動了。人老了,什麼都不好。身體不好,腿腳不好,就連時代也待他不好。他追不上了。可有誰,來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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