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请洗耳恭听我特地为您准备的一连串七十、八十年代经典港剧歌曲。” 连接网上电台的耳机传来电台女DJ富磁性、柔美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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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冗长的锣声毫无预警地震慑着耳膜。趁着还未落下的余音,铿锵的鼓声紧接着粉墨登场,声声直落那干涸已久的心田。
“湖海洗我胸襟,河山飘我影踪……”一把浑厚的男音,毫无悬念地演绎了一首经典的广东歌曲。
本能地想要转换电台频道,因为深谙这段熟悉的旋律,在这个冬至的夜里,不免会触动尘封已久的心弦。
“家都没了,统统都回不去了。”我打从心底,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唏嘘。
然而,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放慢了原本的脚步,中断每晚3公里的慢跑计划。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全天紧绷的神经随着飘忽的思绪,霎时松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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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刚上小学时,老爸买了新村里第一台黑白电视机,是一个嵌在木柜子里,并且可以开关折叠式木柜门的玩意儿。
每天晚上,全家翘首以盼地准时守在电视机前,就是为了一瞥楚留香的那股儿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臭屁个性。
《武侠帝女花》里荡气回肠的乱世儿女情长,也让懵懵懂懂、少不更事的我,看得如痴如醉。老爸老妈不在家时,家里就是我们三姐妹大展演戏天赋的时刻了。我偷偷把老妈十分爱惜、喝喜酒才会戴的及腰假发套上,手握扇碳炉时用的黑桃外型手工藤扇,反串武功盖世的大侠,以扇为剑,冲锋杀敌。姐姐们则为了谁应该演长平公主还是昭仁公主而争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
左邻右舍的小孩常常被连续剧的片头曲所吸引,边唱、边跳地跑来。好似自家的后花园,径自围坐在客厅的洋灰泥板上。座无虚席,好不热闹。
有时饿了,老妈会趁着中途播广告的空挡,到厨房张罗夜宵。菜单不外是简单的苏打饼配咖啡乌。可是,每年冬至晚上的夜宵菜单却是与众不同的。为了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咸汤圆,我们姐妹仨会在晚上播剧前,自动请缨帮忙准备食材。老妈则负责最重要的部分——和面团。
那时候,老妈常挂在嘴边“相聚自是有缘,要珍惜!”在一家共享汤圆的当儿,她也不忘把汤圆分享给来看剧的小孩。
“嘻嘻嘻……哈哈哈……”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那段温馨的记忆,至今仍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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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欣赏了这么多首歌曲,您是不是已经听出耳油了呢?”DJ清脆、悦耳的声线,把我拉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思索片刻,我站了起来,脚步蹒跚地穿过公园里一片泥泞的草地。这是回到公寓电梯处的捷径。一鼓作气,直登18楼的住家。
“喀嚓喀嚓……”在厨房的石英石流理台上,沙葛、瘦肉和鱿鱼干在手起刀落间,幻化成一砧板的千丝万缕。
浇点葵花籽油在不锈钢锅里,一手扶着锅柄左右摆动。把散发着热气、呈金黄透亮的液体,均匀地滚动到锅底的每一寸金属表面。挖上一小撮蒜蓉到锅里爆香后,稍微经过盐巴腌过的肉和其他配料也一并下锅。锅铲在小小的空间里来回地翻炒。
另一边厢,徜徉在塑胶面盆里的糯米粉,正等待着潺潺流水断断续续地落下。十根手指和掌心不停地在面盆里使劲撮揉,直至面团渐渐成形为止。
把烧开的水倒入锅内,刚好盖过炒熟的食材。小巧、扎实又浑圆的汤圆兴高采烈地,一个个排着队,扑通扑通地跳进锅里泡澡。纯白色的丸子在汤里载浮载沉,似乎正在进行一趟海岛的浮潜之旅。
不一会儿功夫,一锅香味四溢的咸汤圆,只差试味和调味,就大功告成。我细细地盛起一小茶匙,朝着滚烫浑浊的米色汤汁吹气,迫不及待地往口里送。
“好咸啊!”也许我的眼泪已经伴随着对亲人的思念,融合在这锅汤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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