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潘源仍在街上溜达。他致电回家,告诉妻子秀林今晚加班时,电话那头听见电视机的噪音,两个孩子在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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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什么?你今晚不回家?哦,我熬碗汤等你回来……”秀林用她的破锣嗓子对他说。
关上手机后,潘源重重地吐一口气。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莎莎饭厅走去。这是一家坐落在闹市里的饭厅,老板刘沙是他中学同学,迄今单身,没有婚姻的束缚,自由自在,不像他。
“嘿,潘源,欢迎光临!”刘沙热情的招呼他。
潘源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份黑椒猪扒。
“你看起来很疲倦。”刘沙打趣的说,“是受了老板的气,还是和老婆冷战?”
“是中年倦怠症吧。每天重复相同的工作,公式化的生活,使人厌烦。”潘源微笑。
“想当年你还是我们学会里创意班的主任。真是造化弄人,毕业后我出来创业,而你,为了家庭而甘于平淡。”刘沙望着他说后,突然身体前倾,小声说:“你还记得中学时,我们编造一个互换身份的游戏吗?把自己当成他人,去参与另一种生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潘源哑然失笑。
“如果有机会,你可愿意再次尝试那游戏?”刘沙认真说。
“如果对象是你,我肯定愿意,饭厅老板,生活多姿多彩!”潘源半开玩笑回应。
“你看见的不过是表象。”刘沙干笑几声。
这时,热腾腾的食物端上桌,刘沙忙去招呼客人,潘源边享用餐点边看着刘沙与客人谈笑风生,羡慕不已。
吃饱了。潘源随手取过桌上的一方餐巾揩拭,忽然闻得一股异香,淡幽幽地,直灌脑门。他忍不住又嗅了一下,始发现手中的餐巾上绘了许多圆环形状的图案,那阵香气就是从中散发出来。
他一扬手,一名侍者走了过来,诚惶诚恐地收拾桌上的餐具。他要结账,该侍者却没有行动。他环视左右,刚才还看见刘沙坐在对面和一名女客搭讪,怎么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你们老板呢?”他问道。
“老板,你没事吧?” 侍者疑惧地盯着他。
“我?”他指了指自己,忽觉声音不大对劲,一转身,即看见橱窗里映照自己的影像,登时吃了一惊。
橱窗玻璃镜里的刘沙也以同样错愕的表情望着他。
他夺门而出,径自朝停车场走去,却发现车子不见了。手机铃声响起。竟是来自高利贷的短讯,语带恐吓地催促还钱。
他端详这台不属于自己的时髦手机,里面全是粗俗不堪的内容,原来刘沙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过着富裕惬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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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满腔怒火抵达家门时,前来应门的正是“潘源”。
“啊哈,刘沙,你怎么来了?你的气色看来不好,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帮忙。”他眼前的冒牌货,穿着他的衣服,喝着他的龙井茶,坐在他舒适的按摩椅上,面带幸福的微笑对他说。
“源,谁来了?”厨房里传来秀林的声音。
“是老同学刘沙。”“潘源”故作镇定。
“刘先生,如不嫌弃,在这里吃了晚饭才走吧。大宝小宝,你们两个快来帮忙端菜盛饭!”秀林探出头来。
他旁观曾经属于自己的幸福,颓然跌坐在地。
“如果可以重来,你还愿意和他人交换身份吗?”
“潘源”俯身凝视他。
他后悔了,摇摇头。
“潘源”又掏出一方手帕,使劲地往他脸上擦拭,手帕粗糙的纤维弄痛他,他拨开那略带异味的手帕,睁开眼。
“哈哈,你终于醒了!从没见过这么爱睡的人。”刘沙笑嘻嘻说:“店都打烊了。”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潘源心有余悸,不敢在饭厅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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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源终于回家了。妻子伏在餐桌上盹着。他揭开饭罩时惊动了她。
“怎么那么迟?汤都凉了。”秀林不满地说。
潘源没说什么。一昂脖,把那微温的汤喝光,脑海里又浮现那个逼真的噩梦,以及,刘沙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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