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現在地理上的吉隆坡是1974年後才“成型”,與甲必丹葉亞來時代的吉隆坡相去甚遠。
文史工作者陳亞才指出,今日的吉隆坡是1974年後成型;而所謂的“巴生河流域”或大吉隆坡則在90年代才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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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亞來時代的吉隆坡市中心是茨廠街那帶,通俗的講法就是過了半山芭監獄後就不算是市中心。‘半山芭’就等於是郊外和城市的邊界,這是華裔通俗的概念。”
他形容,全世界城市化的過程中,可以發現幾個不同的階段;70年代或更早,一般人以高樓來定義國家和城市的進步,以致各國忙著興建大廈。
配合吉隆坡升格為市50週年慶,陳亞才接受《大都會》專訪,對吉隆坡的變化侃侃而談。
陳亞才:多元特點體現和諧
陳亞才說,90年代後的想法就不同了,城市有了定位,例如吉隆坡的定位就是文化經濟的綜合型城市;而近代人則覺得,城市需具特色和性格,意味著除了經濟特色,人文特色也是重點,這與地方和歷史有密切關係。
他笑言,相較於布城刻意以伊斯蘭和馬來文化為主導的“單元”色彩,吉隆坡的特點是多元,更能體現大馬多元豐富、和諧自在的面貌。
“在吉隆坡,走到哪裡都可以看到各種多元的特色,吸納了東西文化,有伊斯蘭、佛教、興都教和西方的基督教等等,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也有能融入的地方,例如大鐘樓,各族看到的角度不一樣,但都很高興。”
成為政治中心帶動發展
吉隆坡開埠於1857年,最早的“吸引力”是開採錫礦,算是錫礦城市起家;但相較於近打河流域等類似的城市在錫礦開採完後,走向沒落;吉隆坡卻華麗轉型,商業等各方面發展蓬勃。
陳亞才解釋,這樣的發展是機緣巧合,也是地理位置加分,馬來聯邦(Federated Malay States)時期以吉隆坡為首府,爾後1946年的馬來亞聯邦(Malayan Union)、1948年後的馬來亞聯合邦(Federation of Malaya),甚至國家獨立後,也都以吉隆坡做為首都。
“另一個發展的機緣,就是成為政治中心,所以很多建設必須跟著進來,如公共建設等,經貿的發展也很重要,是吉隆坡有利的條件。”
1972年升格為城市
他說,吉隆坡在1972年2月1日升格為城市,是我國首個命名為“城市”的地區,並於1974年升格為聯邦直轄區,獨立運作;當時慢慢開始將吉隆坡並排在世界城市的範疇內思考。
“所以之後的那段時間,國際交流頻密,有了國際化的想像和思考,例如怎樣變成具有國際地位的城市?要居民喜歡住在這裡,而外國人希望來這裡經商、旅遊和居住等。”
“1970年前,大馬到國外宣傳旅遊,一定宣傳海邊、甘榜、馬來服裝;後來國際化後,開始認為這沒有完整反映大馬面貌,而今日網絡頻密,更需某個程度上完整地反映這個國家的生活狀態。因此,是國內國外因素促成這個城市有它的特色。”
他認為,多元是吉隆坡的特色,也是大馬的特色;因此,大家要維護多元共榮,和諧共處,不該思考去壓制誰,或把誰擠出去。
平衡歷史與發展 應立法保護古蹟
隨著城市繼續發展與擴大,未來或許會有更多古蹟被迫“讓路”;而陳亞才認為,有些方面需要政府介入,即動用法令或條例。
“新舊之間需有適當的平衡,一方面能看到歷史發展的脈絡,另一方面保留舊的變成一個吸引力的地方,其中有些做法需要政府介入。”
他說,對於先進的國家,古蹟保存變成相對優先的項目,意味著大家覺得應經濟發展建設高樓不是必然,生活的目的是有更舒適和自在的環境,不全然是想像中的車水馬龍。
他說,如今新城市都強調定位,像吉隆坡這個逾百年的“年輕”城市,所有百年的物品(古蹟)都很珍貴和重要,而這點就能作為規劃的標準。
“我國的《2005年國家遺產法令》中,第一個規定就是(物品)要有100年曆史。文化遺產需要經過鑑定,與現代建設不一樣的是,它不能複製,一經複製,價值從零開始算起。”
“文化遺產與所在地有密切關係,在大馬蓋一個萬里長城沒有意義;有人曾笑說,能不能將所有古蹟遷到一個公園?我想,那就不叫古蹟,應該是迪斯尼樂園。”
陳亞才被稱為“吉隆坡的守護者”
陳亞才曾被媒體稱為“吉隆坡的守護者”,在許多捍衛古蹟和社區的活動上都有他的身影,也常就一些議題發表看法和建議。
他非道地的吉隆坡人,卻早已成為吉隆坡人。
陳亞才憶述,他是1985年才來到吉隆坡,也是那之後才研究並“投入”吉隆坡;而畢業於歷史系是因素之一,但他也關心大馬華人歷史,以及馬來亞、馬來西亞歷史。
“我1986年成為獨中歷史課本編委委員,後來成了編審委員,從參與編寫,到後來幫忙審核,也是我關心吉隆坡的其中一個因素。”
“第三,吉隆坡常有一些爭議性的議題,包括否定葉亞來的地位等,媒體也會訪問我的看法,變成一直推動我更加深入對地區的瞭解。”
義山搬遷風波 省思價錢與價值
陳亞才初時花較多時間在研究葉亞來和那個時代的吉隆坡,後來遇上了1999年至2000年的吉隆坡廣東義山搬遷風波。
“那時,時任首相敦馬有意將舊飛機場路的8個義山和墓園,即廣東、福建和廣西義山、羅馬天主教、斯里蘭卡佛教和日本墓園,以及錫克人和印度人火化場搬遷到士毛月,大家爭議很激烈,尤其討論城市邊緣的義山有沒有保存價值。”
“最後大家總結,價格是很值錢,但價值更重要;而價值怎麼衡量?吉隆坡相對而言是比較年輕的城市,籠統說是1857年開埠,廣東義山是1895年成立,等於是最靠近吉隆坡開埠的日期。”
他分析,吉隆坡的開埠沒有留下太多東西,但廣東、福建和廣西等義山雖是相隔幾年才陸續成立,但卻是見證城市發展的重要遺蹟,包括葉亞來等重要人物也葬在那裡。
他強調,該地段體現了多個宗教的和諧共處,義山相鄰卻百年來沒有發生過不愉快事件,恰好給城市和國家一個很好的提示,即和諧及和平共處是有前例可循,本來就實踐著的。
“我考察義山後,覺得很有價值,當時還曾帶領各政黨領袖去考察義山,包括伊斯蘭黨、國大黨、馬華等,我跟他們解釋墳墓結構、墓碑訊息等等。”
義山是露天資料中心
陳亞才提及,事件最尖銳時期,他平均每兩週就會到義山導覽一次,然後參與者從五六人,到最多時有6輛巴士,還曾與一批人到國會做民調,瞭解國會議員們對搬遷事件的看法,最後還是三美威魯(國大黨前主席)接下他們的備忘錄。
他說,義山搬遷風波留下了很多意義,包括大家會針對古蹟保存與否,在價格和價值間作平衡考慮,而不是隻看錢;而後來的發展,包括今日吉隆坡廣東義山的管理都有了很大的進步。
他認為,義山是露天的資料中心,大家在風波後,開始知道義山不只是一堆石頭,墓碑具有史料價值,能作為社區歷史研究的來源。
發起千人義山行
“第四,過去華裔家長都對義山對墳墓有禁忌,認為不要接近義山;但風波後,考察義山的人多了,國內外學者都從不同角度考察義山做研究。”
“2001年,我當時是隆雪華堂青年團團長,為讓更多人瞭解義山,舉辦了千人義山行,第一屆有逾千人參與,到了第七第八屆,甚至有七八千人參與,雪隆八獨中都很響應,還有社會人士,以另外一種方式讓社會大眾接近和了解義山。”
帶動導覽蘇丹街社區活動
吉隆坡廣東義山搬遷風波,算是陳亞才研究吉隆坡後,參與過的最大型捍衛活動;而之後的2011年蘇丹街捷運風波……陳亞才認為,也有一定的帶動作用,讓大家更認識這座城市。
“從那時開始,導覽蘇丹街社區變成一個很熱門的活動,至今還在進行。從最初的茨廠街、蘇丹街,到整個社區包括導覽興都廟、錫克廟、仙四師爺廟、大鐘樓,也從吉隆坡開埠開始講起,從巴生河和鵝嘜河的交匯處,串聯吉隆坡的歷史,變成更完整的導覽。”
陳亞才說,大馬本來就是多元豐富的,各族百年來就是這樣生活在一起,如果突然有政治人物想將多元改為單元或單元占主導地位,實際上有違歷史發展的脈絡。
“義山是這樣(各宗教在一起),整個社會生活面貌也是這樣,吉隆坡的特色就是多元,本來就是我們珍貴的遺產,當然要維護而不能用人為的主觀因素扭轉為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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