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佩婷·時光漩渦

感覺到眼前的強光，我猛的一下睜開雙眼。

眼前一中年婦女與一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面對面坐在飯桌上，飯桌旁還坐著一個滿臉尷尬的小夥子。

“你做哪一行？多少薪水一個月？有房子？“婦女一臉嚴肅地看著眼前的小夥子問道。

“媽！吃飯能不能別說這個，我又不是因為……”

“我不是問你!“婦女依舊眼勾勾地望著面前的小夥子。

“我是一名水電工學徒，月薪1500令吉，但是公司會隨著接單……”

“就憑你也敢高攀小惠？你知道嗎？她是外國回來的留學生，你不要怪伯母說得難聽，俗語說這就叫懶蛤蟆想吃天鵝肉！”婦女不等小夥子回答完，就給了對方致命的一擊，說得對方滿臉通紅。

眼前的這頓飯明顯吃不下去了，大家都不歡而散。

我拉著衣角站在旁邊。我記得這小夥子雖然後來也不富有，但也是個中產家庭，最重要的是與他的結髮妻子恩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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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畫風一轉，婦女穿得光鮮亮麗，看似很著急；旁邊的少女則穿著白色婚紗，神情黯然，並沒有婚嫁的喜悅。我靠近點偷聽她們的對話，但即使不聽，我也知道她們會說什麼。

“你現在才說不嫁？你知道對方是誰嗎？你知道媽有多幸苦才幫你找到這段良緣？跟著他，你一輩子就不愁吃穿！”

“媽，愛情不是這樣的，它不是財富可以衡量的。”

“愛什麼情，是不是那臭小子又來找你？升職又怎麼樣，還不是個打工的，跟著他吃得飽嗎？以後窮得睡路邊你才知道後悔！”

“媽，你什麼都不知道，要是爸在就好了！”

我知道接下來的走向，急得往少女身上撲去，奈何旁人不能感受我的存在，也無法觸碰我。

婦女像是被戳中痛楚，一巴掌往少女臉上揮去。

“你爸早走，你也看見媽是多幸苦才把你養大，我母代父職，一天打3份工就只為了讓你去外國留學，媽都是為了你好啊！”婦女說得聲淚俱下。

“你還記得那時媽叫你不要跟那外國人交往嗎？你就不聽，到最後還不是為了他傷透心，還哭了好多天。還有一次……”眼前的婦女各種德綁架，少女也放下心房，聽得滿眼都是淚。

但是婦女錯了，新婚那幾年，他們的確如膠似漆。幾年後，男方開始夜歸的生活，酒後甚至對少女動手，最後婚姻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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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廳裡五光十色，臺下嘉賓紛紛鼓掌恭賀新人，只有隱形的我獨自跪地痛哭。

“阿惠，媽錯了，你不要嫁，你不能嫁給這樣的人！”

親家母致辭環節時，我不顧一切地衝向婦女的身體。

“把麥給我，求你了！”我口裡喊著。

經過幾次的嘗試，我成功了！我收緊手裡的麥克風，說出壓抑在心裡十年的話。

“阿惠，媽錯了！”我轉頭對著女兒說，“各位嘉賓，我宣佈這場婚禮取消，我將會歸還男方所有的聘金聘禮。”

臺下嘉賓無一不驚訝。

我牽著女兒的手，走出婚宴廳

“女兒，尋找你的幸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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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病床上，笑著嚥下人生的最後一口氣。

此時，旁邊的小惠依舊紅著雙眼，不一樣的是，她隔壁站著一中年男子，正是我夢中的那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