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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宇 · 变身

痒、痒。好痒…… 最近几乎每晚都是这样。等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就会发现我的双手已然不由自主地在疯狂搔抓着我那两排脚趾。最可怕的是就算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抓痒，我还是无法停下手上的动作。等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只能乖乖接受脚趾某处已经被我抓到破皮了的这个现实。顶着一颗鸟窝头，我站到了镜子面前。映在里面的脸因为近日来都没睡好而显得憔悴。这眼圈黑得大概会让我那出差的女友误以为我是因为她不在而得了严重的相思病吧！着那破皮的脚趾，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被毛毛虫刺而红肿的部分早已不见痕迹，可为什么还会那么痒？医生给的止痒药早已吃完，而止痒膏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回想起那只肥大又浑身是刺的毛毛虫，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那只毛毛虫是不是有毒？ X X X X X X “你这是坏习惯吧。”友人对我的苦恼毫不在意，津津有味地吃着我请客的甜点。 “阿吴，你做除虫师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看过像我这样的案例吗？”努力无视损友的调侃，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解决这该死的夜半瘙痒，才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明仔，你有听说N镇的‘鸟人’事件吗？”见我这么认真，吴功思索了一下问道。轻蹙起眉头，我想起最近那令人不甚愉快的新闻报道。 “你是说那个因为中了鸟粪的毒而变得爱吃鸟粪的‘鸟人’？”干嘛要突然提这个？ “嗯。”吴功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后，又继续挖他杯中的芭菲。 ……该死的我为什么会问这家伙意见啊？今晚我还睡得着觉吗？ X X X X X X “胡医生，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已经整个礼拜没有睡过好觉了！”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却像是大半年没睡过觉一样，黑眼圈简直可以媲美某国的国宝。他说自从被毛毛虫刺伤后便脚痒到了现在，甚至还会在入睡后拼命抓痒，到后来他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变成“毛毛虫人”。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他会有这么极端的心理。毕竟这礼拜来这里的病患无一不是因为现在正夯的“鸟人”事件而受到各种影响，害怕变成蚂蚁人、蝴蝶人、猫人 …… “黄明，你觉得毛毛虫人会是什么样的？” “就……会变得像毛毛虫一样丑吧？”思索了一会儿，黄明一脸惊惧地说道，“甚至……可能还会去吃叶子？” 听起来有够滑稽的。我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但你这个礼拜除了痒以外，有变丑或去吃叶子吗？” 黄明不懂我的用意，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有些事情现在不发生，就一辈子都不会发生。” “你是心理医生不是哲学家欸！”黄明烦躁地抓了抓他的鸟窝头气愤说道，“谁知道这个变身要用上多长时间？” 变身。确实，现在这个世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原本以为是人类想要什么都能让其发生。但事实上更多时候，是人类无法阻止它的发生。 “你不会有事的。因为只有被选中的人才会变身。”见黄明一脸被逼到绝境的样子，我竟忍不住脱口而出这话来。 “……啊？”男人一脸错愕地看向我。 “其实，我上个礼拜也被毛毛虫刺到了。”我清了清喉咙，决定不再隐瞒。 “咦？” “你不觉得毛毛虫这个生物其实蛮可爱的……” “什么鬼？”黄明打断我的话，瞪大着一双眼看着我，“医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总之，只要你相信自己不会，那就不会发生。” “你不要当医生了，去当哲学家吧你！”黄明一骨碌从椅子站起来，以不满的神情对我怨道：“我劝你还是转行吧！” 语毕，他便转身要离开。我一脸苦笑地看着门被关上后，往桌底看向了自己的脚趾。它已长出了刺来。我满心地满足。跟这些没被选中的人真是多说无益。毕竟，我可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啊……

9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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