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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马作家学者交流座谈会

人物访要多观察,但面对中国作家刘震云则不太有这余裕。在吉隆坡中国文化中心的那天,总见他被人群簇拥,多是要拍照签名的读者,活动一小休他所在之处瞬间就形成了人潮。场景是躁乱了些,但远处看他的神情与动作,却是出奇平缓自如。 甚至是他从人群脱离,打开门终于走进会议室接受采访时,那平和的步伐亦像在说——没什么可急的(绝不是架子的意思)。于是问及,到了人生这个阶段,有没有一个无论生活或写作,都会时刻警惕自己的主题?他稍微思索了说:“松弛感吧。”他继而问,“由紧张到松弛,需要多少紧张的累积?” 松弛,是无数紧张的积累 中马作家学者交流会中,刘震云在台上,没有庄严正装披身,而是穿着一套休闲深蓝色运动服。他松弛地坐着,不会有初到异地的拘谨。多部作品畅销百万册,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的他,意味着也到过那些遥远他方推介与访问。 意大利、阿姆斯特丹、瑞典、捷克……几乎可以摊开世界地图一一标记。而今到马,那份由岁月与经验积累的紧绷,所逐步练就的松弛感,就在他举手投足间。 座谈会中,轮到刘震云那会儿他脱口便引经据典谈了十余分钟。说在他这没有观察的余裕,绝对是因为他思绪与言语的紧凑,生怕把眼神飘去他眼尾的某条纹路还是衣领褶子,就会不小心掉链子了。 然而,上过好几次中国大型脱口秀节目《向往的生活》《脱口秀大会》与名嘴李诞、黄磊同台,这么一位“脱口秀畅销作家”,却出乎意料地形容自己口齿特别笨。下了舞台,收起麦克风,在日常生活中正正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常人。 说与不说的力量 因而,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之作《一句顶一万句》所写的,便是一群不太爱说话的人——杀猪、卖豆腐、染布的市井小人物。“不说话的理由绝不是因为没话说,而是说话不占地方、没人听,渐渐地就成自言自语,也就不说话了”。没有说出口的话,最终都压到心底成了心事;于是人在街上走,其实都是万千心事走在街上,恰恰是这些无言的洪流改变了有声的世界。 刘震云说话时,面部不带过多表情,音调亦如他的步伐沉着、缓和。看过几条网上的《脱口秀大会》片段,他站在大舞台面对千百观众,说起段子时也是这副神情。于是便出现了诸如此类的名词——冷漠式、哲学式幽默挂在刘震云名字背后。 他参加过《向往的生活》两次,不仅仅是参加节目,而是去体会不同的生活形态,因而写作与说话构不成冲突。节目主持人黄磊与刘震云是故交,他对刘震云的邀约是——你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这时刘震云笑:“我不去《向往的生活》,也可能去菜市场买菜,上了节目黄老师做饭也不用我买菜,体验一下没有坏处。” 总觉得这话不明就理地就幽默了。这时他又接下去说:“我并不是一个在生活中特别喜欢说话的人。另外,我也不是一个特别幽默的人,但是全世界都觉得我是,这才是最大的幽默。” 他话语的紧凑,自然也包括防不胜防的幽默攻击,像是埋在土里的地雷,随着他的言语往前徒步,冷不及防就踩了雷。 最好的幽默,藏在人物关系间 作家不只是光说笑话的人。 然而,幽默却是分好多层面的。他尝试剖析一篇小说的幽默,语言之中固然存在,但语言的幽默对于小说没有太大作用,它虽然对人产生挑逗性,多了却感觉油嘴滑舌。“比语言好一点的幽默是细节,比细节好的幽默是情节,再来是结构。但最好的幽默,存在于人物关系之间”,刘震云说。 《我不是潘金莲》一书里,李雪莲因秦玉河意外死亡而万念俱灰,一个人来到了郊区种桃树的地方。“在那开满桃花的土地,她觉得是死的好地方,继而把绳子扔在树上,蹬走了脚下的石子。这时,突然有人跑了出来说:大姐你不能害我呀!她想,我死我的,又与你何干?果农说关系太大了,这果园是我承包的呀,秋天会有好多学生来采摘,要是你吊死在这,谁还来呢?” “你真要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别在这吊,去对面山头上啊,因为他跟我是竞争对手。”如此的幽默,便是人物关系间的幽默,于他也是一位作家想像力和智慧的体现,而不是一个光说笑话的人。 “大家误会了,看着这本书觉得好笑,便把我想成了一个幽默的人。其实幽默的不是我啊,是李雪莲和果农之间的关系。” 他又继续说了个故事。《一句顶一万句》里的老詹,是一位意大利来的神父。他写这部小说时,想着意大利人的名字都特别长,像是把祖宗的名字都连在了一起;但既然来了中国传教,何不干脆一些?就取名字中的首字,成了老詹。老詹脸上挂着一双欧洲人与生俱来的蓝眼睛,但在小说里,喝黄河水喝多了,突然瞳色就变黄去了。 到这里,读者或许会会心一笑?却有点不明白为了什么而笑。刘震云这么说:“我不生产幽默,我是生活的搬运工;生活里有好多事,以及道理背后的荒谬感,本就是那么幽默。” 文学,一个民族的秘史 无可否认,历史谈的是时间。他聊起了《三国志》和《史记》霸王别姬等故事,说的是历史人物的生活——文学的功能,即是让我们认识过去的生命样态。但那无疑与历史稍微重叠了,然而《史记》里的刘邦、项羽,他们不单是一段历史,同时也是历史里的“人”。 文学,说的即是世界里头,人与人的情感。巴尔扎克说过,“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那并非“秘密的历史”,而是藏在心里的感受,这是刘震云的解读。好比《红楼梦》林黛玉与贾宝玉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不正是那些无法清楚言说的? “可以言说的,哲学、社会学都说明白了,不可言说的就在文学里。”于是提起好作品,于他而言必然不是那些以生活为镜,仅仅把眼见的明白事物书写下来的文章。他又以卜·狄伦(Bob Dylan)的Blowin’ in the Wind为例——一切的答案在风中飘荡了。“真正好的诗没有固定答案,因为答案永远在移动中”,他说。 每次写作都是如履薄冰 提起作品,刘震云凭借《一句顶一万句》获得茅盾文学奖,小说《我不是潘金莲》也被改编成电影,每部作品都掷地有声,甚至在2011年,以160万元的版税在第六届“中国作家富豪榜”上位列第26名。他说,“最好的写作,是不断调整自己的方向,而不是在一个渠道里形成自己的风格,那是非常危险的。” 每次写作,于他而言都像如履薄冰,要是写得容易了,需要警惕的是——对自己的重复。“有时模仿别人还能说是学习,模仿自己却是对过去自己的一种消费。”有些作家第一部作品写得好,接下来却仿佛后继无力,“并不是他不熟悉生活,生活都是扑面而来的,而是他们‘认识’的能力没有提升”,他如是说道。 那是对文学、自身以及对“认识”本身的认知能力。也只有依靠阅读积攒的学问,才能提升这样的能力。中国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功夫在诗外”,他便觉得文学的功力也在文学以外。 那或许是游移在幽微生活中,无意发现闪闪发光的幽默碎片,或许也是由无数紧张积累而成的,而今展现于文字、姿态、待人谈吐的松弛感。 更多人物内容: 台湾资深媒体人范琪斐 / “不要老是觉得大众很蠢” 媒体人该相信社群的智慧 贝壳放大创办人林大涵 /众筹共享梦想 亦推动社会改革 自嘲跟传说中一样龟毛/主播方念华:细节处理好 比一切重要 昆虫生态学博士转行当记者/刘耀华用理性与感性写环境新闻 画家沙・克约/用画笔为族人发声 “原住民不是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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