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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期前
2星期前
3星期前
高屋顶下的木建厂房,与多数60年代末期建成的锯木厂相似,柱头是树桐竖立成的,从这端跨越另一头的横梁是坚固硬木做的,这就是我又老又旧的工作所在地。 我没有四面围墙的办公室,工作、吃饭或谈事,都在开放空间,除了可以监督工人工作,也不将自己拘禁在狭小的空间里。 比较吸睛的,还是那张用两块大木桐垫底、长6呎宽3呎、厚6吋的正义木(kayu chengal)桌面——我的多用途工作台。比起如今豪宅里摆放的“实木桌”,多半只是装饰门面,让有钱人标榜经济实力与“独特鉴赏力”,我更早已在这张桌子上,看见了上帝创造的独特之美。据说,至今世上没有两棵树的纹路是完全相同的。 桌子不过是一件工具 而我从事旧木再造,比那些后来花钱去堆砌环保概念的人,更能以实际行动展现“就地取材”的环保意识。这张原木桌,不加任何修饰,本真而天然,比起刻意加工、追求“标准美”的桌台,更显得环保。 它保留着原有的样式,被搁在厂房角落,一放就是数十年。台面光亮顺滑,那是岁月与无数双手的触摸,以及一桩桩交易完成后留下的痕迹。我有时称它为“带财桌”,因为多数生意都是在这张桌子旁洽谈而成的。偶尔,我也把它当作“手术台”,在这厚实可靠的桌面上,为送来整修的旧物解体或重组。 当然,台面上也布满了因工具掉落而留下的大小刻痕,但这些并不影响它在我心中的地位。毕竟,每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我都与它相伴。工作时,它稳如泰山,承托着所有重要的事务;而那些等待完成的手作品,也唯有凭借它宽大结实的身躯,才能安放得下。 最多人问的是,为何我桌台上有书。人们都认定我会很忙,不会有时间阅读(可能他们看我根本不像是读书人),一般都假意称赞两句。事实上,我清楚知道,他们是看不起读书人的。旁人都好奇我究竟是木制品制造业者,还是专业读者。待修理的木器旁,有着堆积的书,反过来也可说成,书堆中参杂着木工用具。这不搭配的场景,令人惊讶;这乱中有序的置放,没有明显的楚河汉界,却从不叫我因物多而找不着所要的。而我却能从容不迫,在特定时间内完成工作。这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口中的多功能桌台,其实也是自己多面才能的写照。桌子不过是一件工具,而我在其上从事的工作,却能随之改变它的意义。读书时,它是书桌;动手时,它是工作台;而在我争取时间写文章时,它又成了记录生活的伴侣。那些日常所见所闻,被写成日记般的作品,不仅是锻炼着自己日渐遗失的语文能力,也寄托着有日能成为出书人的梦想。 我今日小有收获的人生,都凭这可变化、多用途的桌台帮助,才能完成一件件木器。仿佛没有离开学习环境的我,全赖这可让我安静坐下阅读思考的桌台,写下无数生活篇章。我的全部作业,离不了这陪伴多年的老木,它支撑着我的工作、兴趣和梦想,真要好好谢谢它不可。
4星期前
● 读书这回事 我从2018年开始统计自己的阅读量。起初只是好玩,没想到一晃竟也积了459本。这数字乍听之下挺唬人,说不定哪天还能拿来在脸书写篇“年末回顾”,配上一杯咖啡和一本翻开的书,自欺欺人地说一句“愿新的一年也继续与书为伴”。不过我没这癖好,我心里有数。 毕竟,“读过了”这三个字,和“读通了”之间,隔着整整一个思维的鸿沟。早些年我读书,像赶集似的,见书便扑上去,不管什么题目、什么体裁。一股劲儿使完,再回过头看,不免想问自己一句:你究竟是读书,还是被书读了? 那时的我,像个勤奋却没带锄头的掘井人:哪里都挖几铲子,汗出了,水却没见着。后来想想,这样不行,干脆读全集算了,省得选书选到眼花。结果读着读着,人也闷了。偏偏市面上的另一些书,又写得太有趣,诱惑我这个苦读清代朴学的童生,像忽然从窗户瞥见隔壁杂耍班子开锣,脚虽没动,心却早飘过去了。 于是又换了法子,试试主题式阅读罢。这阵子爱看华人族群研究,那就从祖宗一路读到港仔,看看他们怎么在风里浪里讨生活。这路子倒也顺手,至少能自我安慰说:不是在瞎忙。而至于全集呢,也没真放下,只是告诉自己“力所能及”,意思是:别太强求,还得留点气力买菜。 到了年初,我又动了心思。总觉得过去那种赶鸭子上架的读法,虽然数量好看,读得却实在太薄。于是开始咬牙学起慢工出细活。不求多,只求琢磨透。连以前读过的书,也翻出来重读,想从里头再抠出点什么来。像翻过的地瓜皮,还想再煮一遍,看能不能熬出糖来。当然,另方面也是省钱的缘故。 上个月,我其实只读了一本。一本而已,却读得有滋有味。那种推敲切磨的过程,竟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在读书,而是在与古人下盲棋。输赢未必分明,但局里有趣极了。至于有没有“读通”?自然是自家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骗不了人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又有所感了?也罢,走着瞧。若真能读通一两本,也不枉这些年误打误撞。若不能,那就继续读吧,反正市面的书还多得是,正好也能合理化我那总想买书的毛病,比如这样说:这本书迟早会用到的,现在不买,更待何时?然后笑一笑,钱包一掏,又多了一本未读的书。 ● 选书这回事 谈到阅读这回事,如何选书还不够,选哪个版本,其实也挺要命。假设选了个删减本,那么很大概率,不但错过内容,还白白花了钱。用方言说,这就叫作“了钱”。 要不想这样,最好事前多做点功课。不然书没读懂,钱也没花值,那种感觉,连后悔都懒得做全套。 印象最深的,是李碧华的《秦俑》。我记得当年读的是香港天地版,里面写到秦始皇加入共产党,我还翻回去看了几遍。几年后重读,换了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自然也就没了那一段。这种落差,不说也罢。 又有一次,想读傅高义的《邓小平时代》。当时脑子一热,点得快,下单也快,买回来才发现是三联书店版。翻了几页,只觉得纸还可以,内容倒像缺了几块肉,自然是被“料理”过的。后来这本书,也不知怎么卖了出去。至于是哪位倒霉鬼接了手,只好在这里说声抱歉。当然,若你读得出什么门道,那也算我积了德。 这还不算什么。若嫌以上书太小众,那不妨看看金庸。金庸的小说比他本人还多版本:什么连载版、新修版、世纪新修版,一个接一个。我当年读《纸醉金迷:金庸武侠大系》时,里面细细比对各版本的增删,真叫人看得眼都花了,差点以为金庸不是一人,而是编辑部集体创作。 当然,在中文系也学过一点版本学。那一行讲究得多,什么蜀本、浙本、闽本,一个字的位置不同,就能写出几篇论文来,一听就头大。但那到底是专门行当,若不是要做古籍整理,平常人未必用得上。略知一二,也就够用了。就像出门吃面,知道什么叫手擀和机压,懂一点面条的弹性,不至于被商家忽悠得团团转,那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说这些,也不是想炫耀读过什么书。说实话,读过了也未必记得,买过的更记不清。只是想提醒一句:世人精力有限,钱更有限。能花的,还是花在刀口上,别白白了钱。 于我而言,买书这件事,常常自知有病,却也不打算治。像那种“虽然现在用不上,但感觉将来会用到”的念头,每次都来得那么正当,说出口时自己都差点信了。结果买回来堆着,一放就是3年。再打开,书皮泛黄,定价早已脱离现实,那时候才猛然惊觉:哎呀,这钱,还是了了。有些书,买了便搁着。几年后在某书铺重逢,觉得缘分未尽,又顺手买下。直到回家一瞧,才惊觉:这段缘,我原来早结了3次。但书还是会买,钱还是会花。有的时候,书没读完、钱没花对、话没说出口,才比较像真的活过。 至于什么时候会真的读完、花对、说清楚,那大概是下一世的事了。也或许,等我哪天离了人世,那些书本便被随手丢进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和我一块轮回去了。
4星期前
1月前
初见李惠贞时,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几个词汇是温柔、知性、优雅、自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因岁月与文字滋养而生的从容和笃定。 她在出版界打滚二十余年,担任过总编辑、企划,也是《成为自由人》《给未来的读者》《成为企划人》等书的作者,从2017年起以“独角兽计划”之名推广各种阅读活动、经营阅读空间“A Reader”、主持播客节目“独角兽的灵感图书馆”,看似多元的身分,始终贯穿着同一个核心——阅读。 报道:本刊 刘紫晴 摄影:本报 黄冰冰 关于阅读:读书的重点在“读” 这些身分又是如何形塑成现在的李惠贞呢?她很喜欢书,也喜欢书店,即使离开了职场,做的事情依然跟书有关,其播客节目也在推广阅读,包括写书和演讲,无论是什么主题,都会提到很多书带给她的启发。 在推广阅读的过程中,李惠贞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网络上资讯丰富,看一个3分钟的影片就能获取信息,为什么我们还要读书?”非要用一句话回答的话,她会说:“你人生中遇到的任何问题,你都不是古今中外第一个遇到的人”。 她认为,阅读并不是为了获得一个简便的答案,而是帮助我们去思考,让我们有能力找到解答。“3分钟的影片无法真正帮助我们思考,因为它必须快速给出结论。而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简便答案,尤其涉及生命中的重大议题时,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读书的重点不是书,而是读。”这句出自詹伟雄的话,让李惠贞铭记许久。她说,阅读可以帮助我们认识自己、认识这个世界,也帮助我们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关于选书:只要你愿意读  它就是一本好书 谈到选书标准,李惠贞笑着摇头:“其实我选书没有什么标准,此刻我对什么书有兴趣,或是某一本书吸引了我,然后我翻一翻觉得它挺有趣,就会继续读 。”但她通常不会读很艰涩的书, 因此她会推广的书都是自己真心觉得有趣的。对她而言,选书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她经常抱着未知的心情走进书店,享受着这种与喜欢的书偶然邂逅的惊喜。 她略带可惜地表示,很多人一提到“阅读”就觉得是一件严肃的事,在台湾的教育环境下,很多时候大家会把阅读、考试、成绩、竞争联想在一起。于是,读书变成了一件充满压力的事。“阅读并不等于读教科书,我在推广阅读时,首先希望大家能改变观念,阅读不是一个负担,而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有趣的意思是,你可以读任何你想读的书,只要你愿意读,它就是一本好书。”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谈到分享阅读心得时,李惠贞做了这样的区分:在“独角兽计划”的脸书粉专上,她所推荐的书一定是自己已经读完,并且真正喜欢、觉得受用的书;而Instagram是她的阅读日记,她会提前跟大家分享自己正在阅读、还没读完但很有趣的书。 阅读是李惠贞生命中的一部分,无论经历困惑、挫败,还是面对新的机会时,她都会先从书里寻找答案。“如果要认识我这个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最后一定会找到某些书的痕迹。” 她推荐了几本令她印象深刻的书,《欲望植物园》以4种植物对应人类欲望,兼具知识性和叙事性;《生命的寻路人》讲述原住民文化的消逝与人类与生俱来的潜能;以及《阅读的方法》逻辑清晰地叙述了阅读的价值。 关于书店:书店不是将书随意摆放的空间 “书店不是书的容器,书店本身就是作品。” 在李惠贞看来,书店并不是把一些书随意摆放在空间里就能称之为书店。真正的书店,应该具备诠释书的能力,也要有让人停留的魅力,而真正的阅读爱好者一定能感受到其中的差别。这是她走访书店多年得出的感悟。 30天,6座城市,66间书店,是个怎么样的故事? 2018年暑假,她带着女儿展开了一趟为期一个月的“疯狂书店旅行”。母女俩几乎每天都准时报到书店,行程遍及福冈、尾道、大阪、神户、京都与东京,共拜访了66间书店。在那段旅程中,她们与无数好书相遇,每天都沉浸在文字的滋养里。 “我看到这些数字时觉得很好笑,因为那时候觉得每天走13公里,平均一天走1万2000步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20分钟的阅读 既然有了好书,也不缺好的书店,那问题出在哪里? “缺的是阅读者。” 李惠贞开始思考核心问题:如何让人们开始阅读?“独角兽计划” 因此而诞生,以不拘于任何形式去推广阅读,它既不是读书会,也不是书店导览,虽有部分类似性质,但并不完全相同,也没有标准流程,但会依参与者或书店特点来设计活动内容。 独角兽的第一种活动是在书店里举办小型读书会,大约10人参与,但与一般传统读书会不同的是,参与者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只要人到场就好。大家会在现场各自挑选一本书,静下心阅读20分钟,然后分享心得。 “如果现场有100个人,就会选出100本不同的书,而每个人的选书往往会映照出本身的特质,这其实是一种探索内在的过程。” 她说,很多读者一开始会紧张,觉得20分钟根本读不完一本书。“根本不用读完,又不是考试,没读完也没关系,可是你会发现在这20分钟里依然会有收获,就算只读了封底的简介或作者简介,你也知道了你本来不知道的事。更妙的是,有时你随手翻到了一页,读到了一段触动你的文字, 那这本书就对你有价值了。” 为何以20分钟为限,李惠贞表示活动的本意是要让大家放下焦虑,不要再拿“我很忙、没时间阅读”当借口。即使只是阅读20分钟,也能带来20分钟的收获。 “我觉得阅读的深浅并不取决于时间长短,而在于专注度。如果在这20分钟里没有受到干扰,那就是一种深度阅读。每天挪出20分钟并不难,我们不能小看这段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会形成相当可观的阅读量。” 这正是“独角兽计划”成立的初衷,针对大家不阅读的原因来沟通和解决,当大家亲身体验到阅读与自身相关,20分钟也能有所收获时,就更容易把阅读融入日常生活,久而久之,阅读就会成为一种习惯。 有输入就得有输出 在李惠贞看来,阅读是输入(input),而表达则是输出(output)。“有时候脑袋里塞了很多东西,如果只是不断地吸收,没有把所学的整理出来,其实我不太能够抓到我理解了什么,也较难真正地应用。” 表达就是一个帮助我们梳理和反刍的过程。当你把一本书的心得用语言或文字转述给别人听时,你必须先整理思绪,再将其转化成清晰的讯息。这个过程不仅帮助你回顾自己学到的东西,也让你更明确地知道那些真正触动你的部分。 自己可以通过不同的机会表达,如演讲、主持播客节目、写作等。她在《成为企划人》里提到,沟通是每个人都可以练习和学习的能力,因为它关乎人与人之间的重要连接。因此,写作和言语是她最主要的表达途径——透过文字沉淀思绪、透过言语建立连接。 碎片化阅读的空虚 谈起碎片化对阅读的冲击,李惠贞认为阅读的价值从来不在于“量”,而在于“质”。“不是你一天吸收了多少资讯,也不是一年读了多少本书,关键是你到底读到了什么。”她认为,就算一年只读一两本书,但如果读得很深,每一次都能得到启发,这样的阅读才是有意义的。 然而,碎片化的阅读往往让人无法沉淀,看似接触了大量资讯,心里却依旧空虚,甚至会感到焦虑和孤独。“除非有人真的觉得碎片化的阅读能带来充实,那就没问题,但有很多的研究证明它是行不通的。” 无论是纸本书还是电子书都有完整的架构,且经过慎重的把关和编排。尤其是纸本书一旦出版便不能更改,这种严谨性和完整度正是碎片化阅读所缺乏的。对于很多重要的议题,碎片化的资讯往往只让人停留在“以为知道”的表层,这种自以为懂的状态,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它让我们错失了追问和思考的机会。 阅读一本书,意味着与作者展开一次深度的对话;而碎片化的阅读,却可能让我们在信息的洪流中更加迷失。 她补充,持续阅读会悄然改变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阅读一本书会带我们走向下一本书。久而久之,每一个阅读者都会在自己的内在形成一个阅读网络,那是属于你自己的内在宇宙,它会慢慢塑造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阅读是拓展选择的方式 当阅读是通往自由的路径,李惠贞如何诠释自由? 自由意味着我们拥有选择权决定走哪一条路,如果所有路径都被预设好,那便失去了自由,而阅读正是拓展选择的一种方式。“当我们阅读时,会发现原来问题可以有不同的思考角度,世界上有人以不一样的方式做事,这些新的视角和经验,会为我们拓展更多可能。” 推广阅读多年,李惠贞认为,分享阅读的意义在于阅读是她的内在驱动力。她希望大家能通过阅读更认识自己,更理解这个世界,以及更有信心去探索生命。于她而言,阅读是认识自己的途径,也帮助我们找到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 “只要有一个读者因‘独角兽计划’而走进阅读,并对他的生命有一些帮助,我就觉得成功了。”正如她的人生信念——为无用而阅读,为探索而阅读,因为阅读让我们更自由。 更多【人物】: 作家杨双子/在虚构的时代游历 回答我是谁 王荣义解开梦谜 与最真实的自己相遇 司鼓唱戏,纸影人杜爱花 从街边演到舞台
1月前
某天友人问我:“报纸现在还有人看吗?”我想了想,说:“有,也是没有。” 小时候,假日时全家坐在客厅,父亲看政治新闻,母亲翻食谱副刊,哥哥看体育版,而我只想看自己喜欢的新闻。每次我抢过报纸,哥哥都假装生气,但最后还是让我先看。那时候,翻阅报纸也是家人之间的默契,谁先看完那一版,就递给下一个人,然后大家都在静静地阅读报纸。 父亲皱着眉头读政治新闻,偶尔发出一声“唉”,然后和我们评论政治现况,母亲则边看副刊边记下食谱,有时会一边碎念:“这道菜看起来不难做。”哥哥拿着体育版,遇到喜欢的羽毛球选手赢了比赛,就得意地拍一下我的头。 报纸的油墨常常弄脏手指,母亲总会念叨我:“去洗手啦,脏兮兮的。”我每次都装没听见,我懒得洗,反正再过一下又会去拿。 转眼数十年,那样的场景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父母不在后,家里的茶几不再放着报纸,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的手机。与兄姐坐在同一个空间,却低头看着各自的荧幕,再也没有“轮着看报纸”这样的默契。 小时无事,总是爱跟着大人到茶餐室。一坐下,大人总会先点一杯咖啡或奶茶,接着从柜台拿来一份报纸,熟练地翻到最关心的那一栏——马票消息。 我还小,很多字看不懂,只记得那一页总是排着密密麻麻的号码,像一场秘密游戏。大人一边看,一边念着号码,有时皱眉,有时笑起来。那种表情我后来才明白,是在确认有没中奖,有没可能一夜暴富。 旁边的桌子也有其他叔叔阿伯,一样低头翻着报纸,偶尔交换一句:“中了吗?”“今天没戏了。” 报纸翻页时,那种轻微的沙沙声,和手指沾上油墨后淡淡痕迹的感觉,是现在手机无法取代的。尤其下雨天,茶餐室里有时候报纸被弄湿,字迹模糊一块,那也是一种风景。 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 旧时代的人有剪报收藏的习惯。每当看到一则重要或值得记下的新闻,他们会细心地沿着边缘剪下来,夹进透明胶套或收进厚厚的文件夹里。一页一页累积,有些甚至标上日期与标题。闲暇时,他们会拿出来翻阅,指尖划过泛黄的纸张边缘,像是在与过去的时光对话。那些被剪下来的,不只是新闻,更是一代人的生活的记录与珍惜。 我记得自己也曾把刊登在报纸上的小品文剪下来,随手夹进抽屉。那时候觉得很珍贵,但日子一久,也慢慢忘了这回事。 直到某天回老家,无意间翻开那个抽屉,又看见那一叠泛黄的剪报。纸张有些卷边,字迹还在,只是看着当年自己写的那些话,青涩得很,现在看起来有点好笑。 这些年,手机取代了一切。滑一滑荧幕,新闻即时更新,还有视频、直播、留言互动,比起静静翻阅一张张纸,谁还愿意等待? 有时候坐在咖啡店,还是会看到几位年长者拿着报纸,戴着老花眼镜,一页页慢慢翻。可那画面也越来越稀少。更多的是低头滑手机的人,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报纸渐渐成为一种象征,一种时代的痕迹,而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 看着那样的画面,心里会生出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在城市里突然看到一棵老树,仍旧站在那里,安静地生长着,不疾不徐。报纸也是如此,它不再是最快的消息来源,却依然保留着某种安稳的节奏。 现在打开手机浏览某报专页,新闻多得像雨水一样洒下来。标题一条接一条刷过,今天一件大事,明天马上被另一条新闻淹没。很多时候,看着看着,连自己到底看了什么都忘了,只剩下滑动手指的惯性动作。 以前,我常常投稿给报纸,也特别喜欢阅读报纸。在网络还不普及的年代,每天翻开报纸,总会不自觉地寻找自己的名字,看看有没作品刊登。看到了,便是小小的惊喜,也是淡淡的安心。 那时候虽然已进入电邮投稿的时代,但编辑忙碌,并不一定会提前通知录用与否。于是,每次经过报摊,我都会特意停下来,翻开副刊细细找寻。有一次,等了整整一个月,心里早已不抱太大希望,却在无意间翻到那一角,发现自己的文章真的印在上面。那一刻像是捡到什么宝藏一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特地买了两份报纸,一份自己留着,一份拿去给对面的阿姨看。 手指轻轻摸着自己名字旁边的字,油墨还带着淡淡味道。那一小栏文章,虽然只有短短几百字,却让我开心了好几天。 我记得最喜欢坐在老家屋外阅报。那里是甘榜,四周静静的,偶尔有阵阵微风吹来,特别凉爽。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听着风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那样的上午,像是被报纸和风一起偷走了一样。 报纸会不会完全消失?我想,也未必。选举时、突发大新闻时,报纸还是有它的分量。相比网络上的流言与假消息,实体报似乎多了一层正式与可信。就像一封信和一条讯息之间的差别。 报纸还有人看吗?有的,只是成了选择,而不再是习惯。像是选择慢下来,选择静静读完一篇文章,而不是只看标题、只看短短几句评论。 或许,总有些人,在这样的时代里,仍然需要那一纸沉甸甸的触感。就像煲汤,火太猛反而不好喝,慢慢来比较香。阅读报纸也不能急躁,得慢慢翻开一页,慢慢读,而不是匆匆一滑而过。那种节奏,不是为了追赶什么,只是让心安静下来。 但有一天,报纸真的消失了也不奇怪吧。只是有时候,经过旧咖啡店,还是会忍不住看一眼,那角落,还有没有一张被翻开的报纸。就像老唱片、旧相机,放在角落里,看似退场了,其实还有它存在的意义。它不只是旧东西,而是生活的态度,一种步伐缓慢、心里有空间的节奏。不是什么都必须即时、必须最快的。 有些东西,值得用一整个上午,慢慢去读,慢慢去体会。
1月前
我本就失眠、日夜颠倒,近来更为写作寝食难安。 身上事故频仍,我寻思,可趁势以此为题。文未起稿,题名跃然心头,甚合心意。想起一事,我竟起了念头:何不投稿参赛?这下可好,心有他想,反倒难以下笔。 好不容易完成文章,左思右想,又不满意。反复修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却说不上来。整整三四天,日以继夜,我给文章整骨,字字推敲——忽对副刊编辑深感歉疚。过去投稿,洋洋洒洒,平铺直叙,未经斟酌,句句如蔓藤,俨然草稿。 多年前看过中国选秀节目,港星郭富城是班导之一。至今仍印象深刻,节目评级分班时,他终于沉不住气:“你们是真的喜欢舞台吗?还是碰碰运气?上来看看有没有人选你,瞒天过海。”当时甚觉有理,而今如当头棒喝。想到自己投稿或也心存侥幸,甚是惭愧。 投稿,实为“奉命行事”。我与中学语文老师素有交情。自学生时起,她便鼓励我投稿。去年曾对老师言及,有篇拙作将于副刊文学栏刊登。她便建议我,下次不妨参赛。且不论我功底如何,老师这般看重我,我却把投稿当“交差”了事,既不尊重编辑与读者,更不尊重自己。痛定思痛,决心往后当更严谨对待文字。 写作灵感更适合散文。试问世间“散文”为何物?散文何当为“散”?年少不解其意,读书曾见言:“诗是跳舞,散文是走路。”当时不明觉厉,便谨记于心。从此每每思及,反复咀嚼。 这些年,读得少,写得少,停停写写,写写停停。如今,突发奇想,顿生新感悟:散文朴实,侧重描写,内容包罗万象。正因散文无拘无束,语言随时代脚步,面貌多彩丰富——时有顿挫,仿佛自带韵律;意象叠加,叙述中有隐喻。 多元风格、强调自由、情感为核,不正是现代舞么? 我曾对现代舞不以为然。自小,我偏好古典,喜欢芭蕾国标,心悦京剧昆曲。京剧端肃文雅,昆曲写景描情;芭蕾柔韧协调,国标风情各具。彼时年少无知,只道现代流行不过是群舞整齐,独舞炫技。直至看选秀节目,英才辈出,争相在舞台上大显身手,我这才惊觉,自己过往眼界狭隘、认知肤浅。 越是书写,越冒出更多疑问 节目学员多是签约艺人,或歌或舞或全能,技艺超群,各领风骚。只是,他们有人在拍戏,有人在演艺圈中迷茫浮沉,名不见经传。节目似也害怕观众无法感受学员的耕耘,曾将镜头放大,聚焦一名学员跳了14年中国古典舞的脚。他的脚依稀变形,茧厚如壳,红红黑黑,新伤旧痛无人知晓。 只是,演艺圈从不保证努力就一定会被看见。节目成团靠投票,嘉宾只是受邀当老师,点评舞台表现,在每一次淘汰环节“救人”。当年看节目,我喜欢那素人舞蹈老师。他跳舞自带律动,动作流畅,脚底似藏有弹簧。去年重温,我更倾心另一名在节目鲜有镜头的学员。他最终成团,人气仅排名第八。 虽然如此,我特别喜欢看他跳舞。群舞时,他身段板正,动作扎实,干净利落,很有力度;独舞时,他步步平实,张驰有度,快慢柔狠,层层递进。他似乎毫无心机,不曾飙速卖弄华丽,夺人眼球。即使偶尔开跨抬腿,来一记回旋踢,也仅用作过渡。他跳舞,像在说故事,特别好看,特别美。我总重播他的独舞片段,一再回味——原来舞者,连神情,也可以是铺垫。 在一群青春阳光的男孩子里,他显得格外沉静内敛。即使说话,声调也温温柔柔,一如他的舞姿,收敛沉稳,近乎低语。这也就不令人意外,当年节目揭晓成绩,他发表感言时鞠躬连连,不下10次。正如人们常说,文字是思想的镜子。我们能够从一个人的文字,窥见其待人接物的品格。 我的文字,应当如此。 遥想中学时期,我也爱故作高深,天空一定要写作“穹苍”,阴天非“叆叇”不可。同学读我作文,常说看不懂,我还自鸣得意,自以为文笔斐然。同年,我开通部落格,每周更新。如今回想,16岁哪有什么历练?我的文字多是抒情,或许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吧! 中五那年,妈妈病逝,我虽表现坚强,却从此对书名带有“生死”、“灵魂”、“说再见”等字眼的书格外敏感。中五毕业后,某日在书店买到台湾女星伊能静的《生死遗言》。那书已出版多年,摆在特价区底部,不起眼的角落,我阅毕却深深动容,于是试着照猫画虎,怎料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时候我还不懂,藏在文字平面底下的,应该是什么。 如今想来,其实我有许多题材可写——童年受霸凌的阴影、金玉其外的家庭,以及长年伤痛带来的孤独。只是,我未曾直视,总绕道而行。甚至,我从未想过要写,还一直以为写作应该是要很美很美的,唯美至上。我只记得伊能静写得很美,却忽略了她笔下,其实叙述了许多伤悲。 我不是好作者,更不是好读者。恐怕,连老天都在跺脚:“我安排你自小阅读,费尽心思铺陈,将苦痛和失意,一样样摆进你的人生,你竟以为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只是在写爱情悲剧?真是气死我也,白忙一场!” 写作到底该写什么?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除了叙述故事,我是不是还该让读者从中获得什么?而中文该有的笔调与风格,应如何呈现?写作之于我,究竟有何意义?我越是书写,越冒出更多疑问。 毕竟,我总不能让人读了我的文章后,只能说一句:“这篇文章很好,一个错字也没有!”这跟看人跳舞,只能赞美他每个动作都卡在节拍上,又有何差别?
2月前
法国人对书籍的珍视深植于文化传统与政策保护中,阅读不仅是高雅生活的象征,也是文化身分的体现。法国文学巨匠如巴尔扎克、雨果、普鲁斯特等,塑造了文学经典,小说更被视为“脑黄金”,地位远超实用书籍,甚至成为送礼首选。 12世纪时期,书商聚集拉丁区为学术需求提供书籍。17至18世纪,巴黎书店成为启蒙思想的发源地,还秘密传播被审查的哲学著作。法国大革命时,书店又变成了政治讨论和宣传的重要场所,革命后,拿破仑建立审查制度,许多书店遭遇关闭。二战后,巴黎左岸书店增多,从海明威到詹姆斯·乔伊斯,许多作家,包括萨特、西蒙·波娃等存在主义哲学家都曾在书店中寻求灵感。 ◢莎士比亚书店 莎士比亚书店由美国人西尔维娅·毕奇于1919年创办,它曾是许多文学巨匠的聚集地,尤其以帮助乔伊斯出版《尤利西斯》而闻名。在《流动的盛宴》中,海明威更是描述这里是一个“温暖、愉快的地方”。在二战期间,书店在纳粹占领下暂时关闭。20世纪60年代,美国人乔治·惠特曼在得到毕奇的同意后,将他在巴黎左岸开设的书店更名为莎士比亚书店。 每回光顾莎士比亚书店总让人有股穿越时空的感觉。尽管书店不大,但门前常排着长队,且入内人数有限。书店的复古装饰、错落有致的书架和温馨的阅读角落都让人心生向往。翻开一本旧书,竟然发现夹在书页中的一张泛黄纸条,上面写着一段法文告别语。书店的工作人员提到,类似的纸条时常被发现,它们就像是书店的秘密,埋藏在那些旧书中。此外,书店内设有一架小型钢琴和贴满留言的布告板。 莎士比亚书店还有一个独特的传统——“风滚草计划”。书店曾接待过许多流浪作家和艺术家,他们通过短期劳动换取住宿,每天阅读一本书并写一页个人故事。这个计划的核心理念是“Give what you can; take what you need”(付出你所能,取走你所需)。至今,已有超过3万人参与,成为了书店文化的一部分。 2015年,书店增设了一间咖啡馆,虽然空间不大,但氛围温馨舒适。如今,书店由乔治的女儿经营,定期举办读书会和诗歌朗诵等活动。2015年巴黎袭击事件期间,这里甚至成为避难所,体现了其人文关怀的精神。 ◢塞纳河边的旧书摊 在巴黎的塞纳河畔漫步时,你一定会被那些独具魅力的旧书摊吸引。旧书摊最早由流动书商设立,既是书籍交易的场所,也是出版商和作家与公众互动的空间。199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它们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与巴黎圣母院等地标齐名。 这些由私人经营的小摊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二手书籍、古籍、画作和地图。摊主多为书籍爱好者或收藏家,他们亲自挑选并出售自己的珍藏。曾遇到一位摊主,他拿着一本发黄的老地图,简洁地讲解巴黎街道的变迁。例如,某条街曾是19世纪艺术家和作家的聚集地,或在某个小巷见证过一场小规模的革命。这些书摊更像是一个个活的历史博物馆,每个摊主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守护着这座城市的过去与故事。他们并不急于推销自己手中的书籍,而是通过谈论那些书的由来、背后的历史,每一句话,都是对这份历史的温柔传递,正如巴黎人对生活的态度:优雅、智慧,又不急不躁。 近年来,随着游客的增多、塞纳河畔的开发以及高房租的压力,许多书摊正面临生存困境,甚至在疫情期间曾传出可能结束的消息。尽管如此,巴黎市政府和文化组织仍在努力保护这些书摊,确保它们在现代社会中延续传统,继续传递书香气息。 ◢Halle Saint-Pierre  Halle Saint-Pierre 是位于巴黎蒙马特区的一家原生艺术博物馆、文化空间和书店,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最初,这座铁结构建筑建于19世纪末,曾是一个市场。随着时间推移,Halle Saint-Pierre书店成立,旨在促进艺术与文化交流,专注于原生艺术和边缘文化,提供从经典画册到独立出版物的多样书籍。书店还定期举办展览、讲座和文化活动,吸引了大量艺术爱好者。 室内空间宽敞明亮,挑高的天花板和大面积玻璃窗让自然光洒进,营造出宜人的氛围。夜晚,书店展现出迷人的魅力,光影交织,窗外的蒙马特街灯仿佛为这座艺术殿堂增添了浪漫与神秘。这里不仅是购书的地方,更是思想的避风港,提供一个安静反思的空间。逛累了,不妨去旁边的小咖啡厅歇歇脚,咖啡香气扑鼻,刚出炉的面包松软可口。 ◢友丰书店 初次路过友丰书店时,那简朴的招牌立刻吸引了目光。书店里弥漫着宁静与舒适氛围,柜台后坐着两位约60岁左右的华人长者,他们的目光柔和,带着让人安心的气质。不久,一位中国留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来上班,他与长者们聊着书籍与日常,令我仿佛进入了一个熟悉的世界,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在异国他乡。 书店不仅收藏大量中文书籍,还专注于亚洲文学的翻译出版,在法国的小学、中学,包括在巴黎两所教汉语的大学当中,都是使用友丰书店出版的教材。荷兰、意大利等驻法使馆和西欧的图书馆,更是常向书店订购中文图书。书店内陈列着许多旧书,其中有些书籍的年头甚至比我的年龄还久远。那些设计复古的卫斯理系列,更是承载着一代读者的记忆。这种怀旧氛围与巴黎的独特气质完美契合,让人感受到时间在这里放缓了脚步,带来一种静谧而温暖的幸福感。 书店的创立者是柬埔寨华裔潘立辉,曾是来巴黎求学的留学生。因巴黎书店无法满足他对中国文化的需求,他决定创办自己的书店。潘立辉亦是将金庸作品引入法国的第一人,《神雕侠侣》的法文版出版后,连前法国总统希拉克都成了金庸迷。此外,只要作品有趣,潘立辉都会热心协助出版。随着传播技术的不断发展,实体书店受到越来越多的冲击。但潘立辉认为,书店面临的真正挑战在于,能够静下心来读书的人越来越少。 ◢结语:巴黎书店是文化活化石 总的来说,巴黎的书店不仅是商店,更是文化的活化石与历史的见证。它们体现了这座城市的独特个性,提醒我们阅读不仅是知识的获取,更是心灵的沉淀与文化的传递。在这里,书店的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让人不禁深思:在现代社会,我们是否也能像巴黎人一样,珍视每一本书,去品味生活中的美好与思考? 更多文章: 【我在里斯本逛书店】吕美姿 / 在里斯本书店穿越时光 【我在泰国逛书店】郑德发 / 走进曼谷社区独立书店
2月前
由于家有小学生,我才知道教育部有个阅读计划叫“NILAM (Nadi Ilmu Amalan Membaca)”。计划已推行30年,始于我小学毕业后。 我的小学时代也有阅读报告。校方将横式表格打印在油墨纸上(现在是白亮亮的A4纸),装订成册。每个班级情况各有不同,老师每半年才将报告分发给我们。当时,老师将书本资料包括内容大纲写在黑板上,让我们在班上抄,抄完就交上,不能带回家。 我当时觉得可惜,如果能把阅读过的书记录在内,那是多有趣的事,还能因为自己读书量多而小获虚荣心。 儿子小e现在的阅读报告就正式多了,那是堂堂正正的印刷品。老师有时会规定周末假期要记录两本书,长假要记录至少5本书。小e觉得很新鲜,每次选了家中藏书来写。从中,他知道怎样获知一本书的资料,如作者和出版社和名字、出版日期、页数等。 3个月后,小e得到了教育部分配的个人学生账号,以此登入教育部的网上阅读报告系统——AINS(Advance Integrated NILAM System),并且在一年内务必记录至少50份读物,不算多,不算少,一周记录一份,基本就能达标。不仅如此,系统还有积分呢!因为AINS,小e多了一个使用平板的机会。 分数是小e记录的推动力,他把家里的百科全书都掏了出来,一本本写进去。上载封面时,他自己拿着书对镜头拍,结果每张照片都是一半封面,一半他的大头,表情严肃认真。 阅读报告是很个人的事,自己领悟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标准答案,任他自由写。我能辅助的是陪他看书,给他说故事。反正那是小e的睡前习惯。 当阅读成一种差事 阅读报告成了双轨进行的计划,一份读物,两种报告。 又过了一个月,学校实行“阅读计划月”:老师每日会在Google Classroom提供读物材料,规定每天做3份三语阅读报告,并输入网上系统。家长群一片哀嚎,原因十分显然。 每天做3份报告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若是留校上课回到家已是午后,洗澡、做作业后,已近晚餐时间(小e早睡的关系,晚餐提早),时间根本不够用。后来索性不做,堆积到周末一次做完几天的份。这好像是好办法,却常让小e终日提心吊胆。 那些天上学前的晨间,小e总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发呆:“妈妈,万一校长发现我没有记录怎么办?校长会打我吗?” 妈妈我也很犹豫:“不会吧,校长是明理人,她会听你的解释吧!” 命运总爱作弄人,偏偏来了个烟霾,导致小e伤风咳嗽,几天反复高烧,还碰上食物中毒,病恹恹度过整个星期。因病假而堆积的作业得补做,阅读报告也得补做(别忘了,那是双轨计划)。小e大病未愈,周身不适,根本做不下去。 “呜呜呜……Nilam做不完,老师会打、老师会打!”一向得瑟的他,终有为作业崩溃的时刻。 怎么办呢?我只能给小e服下一颗止痛药,让他沉沉睡去。课业和健康,我选择先照顾他的身体。这天,太阳还高挂空中,小e已进入梦境最深处。 翌日,小e醒来精神奕奕,利落完成梳洗、吃了早餐,30分钟内就做好阅读报告和作业。然后,如往常那样——得瑟地笑。 爸爸无奈地说:“才一年级,压力如山大。” 无论如何,阅读月的活动是一场长痛不如短痛的磨砺,如今对校对国的目标皆达成,两不辜负。小e终于可以恢复往常写报告的节奏。 我高兴地告诉小e关于AINS达标的好消息,想不到他说:“我还要记录多两三百本,以便追上名榜上的名次。” 真是奇怪的胜负欲,我当他在夸海口。 小e还是喜欢看书的,他的同学都和他一样。只不过,对于尚仅7岁的他,当阅读成一种差事,喜欢的事情被加上了框框,阅读似乎就不怎么自由了。
2月前
2月前
那天,是我人生中一个小小的高光时刻。读书会刚结束,我的心却像被一阵柔软的风吹过,暖暖的、亮亮的,连脚步都轻盈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成长课程的读书会。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坐在陌生的环境里,大家都带着自己的书本、笔记,神情专注。我像个新生,局促地把书放在腿上,手心微微出汗。但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就当一次新的尝试。即使只是安静地听,也好。 读书会的节奏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我们轮流朗读、分享,老师点评,每个人都认真投入,氛围温柔又有力量。轮到我朗读时,我深吸一口气,翻到画上重点的那一页,声音虽然有点颤,却还是读了出来。 没想到,读完之后,老师竟抬头看着我,眼里带光地说:“你读得非常好,很有节奏感,情绪也到位,像一个真正喜欢书的孩子。” 不需要做到最好才被肯定 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很久了,我没有因为“本来的样子”被这样肯定过。有时候,一句认可、一个眼神,就能在心里开出一朵小花。它提醒我:努力从不白费,总有人看见你在发光。 同学们也笑着说我“好有学生范”,调侃我像个书生,常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看书。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却悄悄开心。那是一种被看见的幸福,好像你默默在角落的样子,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那一句“你做得很好”,轻轻地落进我心里,像春风一样。 接下来的读书心得分享,我本没打算发言,只想听大家的分享。但或许是前面的鼓励点燃了一点勇气,又或许,是老师突然点名,把我轻轻“推”了出来。 当老师喊出我的名字,我甚至下意识反问:“是我吗?”确认后,我轻轻吸气,脑中飞快整理刚刚的阅读片段。虽然心跳加速、声音略颤,我还是尽力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一直以为,阅读只是一个人的事,但今天我发现,当你把它分享出来,它就变成了一种连接,让彼此都被启发,也被触动。” 说完,教室里响起掌声。 我几乎红了眼眶。原来,被肯定不需要做到最好,只要你愿意敞开心,说出那份真实就足够。那一句“你真的很棒”,治愈了我长期以来的不自信。不是因为别人说我好我才变好,而是那一刻,我终于用别人的眼睛,看见了那个发光的自己。 读书会结束后,有几位同学走过来,说喜欢我分享的那段话,觉得我的声音很温暖。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悄悄冒出一个想法:也许,我并不是不够好,只是以前没有给自己机会站出来。 成长,有时候就是从一个掌声开始的。它不轰烈,却像光,照进你曾害怕触碰的角落,提醒你:“你也可以。” 那天回家,我舍不得放下读书会的小卡片和笔记本。翻着自己做的笔记,我忽然意识到,这些文字背后,其实是我对生活的认真与敏感。也许平时没有机会说出口,但这些书页,就是我与世界连接的桥梁。 阅读,是对世界的理解;而分享,是对自己的理解。我终于懂了:成长,不是忽然变得强大,而是终于敢说:“这就是我。” 那一天,我收获的不只是一本书的意义,而是一段被自己接住、也被他人看见的旅程。我想,我会记住那个被掌声包围的瞬间很久很久。因为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在发光。
2月前
从小热衷看书的我,随著年龄增长与课业繁重,看书频率也逐渐减少为零,连课堂的笔记都看不完了,哪里还有时间看书? 迎来大学生涯中最后一个相对轻松的暑假,我决定利用工读之余的时间,重拾阅读这个习惯。 我很早之前已转向电子书,因为不占摆放空间,可以随时阅读和做笔记,这些成为我喜欢电子书的原因。 为了找到一本很值得读的书,我打开某软体搜寻,翻阅各种书单和热榜,希望能有所收获,但是映入眼帘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推荐书单。 那些推荐帖子下的文案,标题句句如诗,说这本书如何改变人生、如何治疗焦虑。 我开始时信了,既然那么多人推荐,看来应该不错,也会收获不少。 实际读了几本后,10本里有9本真的令我读到怀疑人生,内容不是空洞无物,就是没有什么重点,有些甚至像是网络贴文的句子集结而成。 我不否认这些书可能对某些人有其价值,踩雷可能也是个人喜好问题。 但是,当那么多的“爆款书”都读得让人厌烦或提不起劲时,就不禁怀疑自己,这些真的是我想看的书吗? 这可能是演算法的陷阱,别人喜欢的,就用来推测你应该也会喜欢,于是我们就被塞进一个个的标准化书单中。 我们也要承认,选择在这这时代本来就是被动的,我们以为是自己在挑书,其实是演算法在挑“我们要看什么书”。 我曾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像太没耐心、不懂得欣赏,但到头来才发现,这些被“炒红”的书,内容就撑不起它该有的热度。 阅读不应该只是被喂养,真正好的书,未必会出现在热门榜单上。所以,记得下次看到这种洗版式的推荐帖子时,该提醒自己这本书不一定非得看。 投稿须知: ■来稿可电邮([email protected])至本报新山办事处; ■来稿可用笔名发表,但必须附上真实中英文姓名、身份证号码、通讯地址与电话、电邮网址,以及银行帐号(汇稿费用); ■投稿内容不可涉及包括宗教、种族等敏感课题; ■字数限800字; ■编辑对来稿内容,有修整的权力; ■来稿若发现有人工智能(AI)生成超过30%的痕迹,将直接弃用,有关作者未来的投稿也受限制; ■本须知若有未尽善处,本报有权随时增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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