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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

2023年出版的《我在北京送快递》成为现象级作品,那一年是豆瓣年度图书的第一名。作者胡安焉做过很多零工,多年在互联网论坛笔耕不辍,这次争取到了全职写作的机会。我见过他两次,是位内敛诚挚的写作者。 “素人写作”这个词越来越深入人心,编辑、读者、媒体都津津乐道。上网搜搜,原来已经有论文研究了。 这里的素人,就是把写作当成副业的作者,平日还有正式职业。近10年来,网上出现了大量非虚构写作平台给素人发表作品的机会。再回溯到2012年,美国作家彼得·海斯勒写中国生活的《江城》出版,一下子让非虚构深入人心。 那么外来的非虚构和特别本土化的报告文学有什么区别呢?一个新鲜,一个老土,两者的区别可能也没那么清楚。总而言之,非虚构刺激了记者们的创作热情,也让很多素人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写作梦。 我刷小红书就常常看到大家分享经验。投稿获选必然高兴,退稿信里哪怕有三两句交流也深受鼓舞。杳无音讯最煎熬,就像小船开进大海,周围全是未知。 体力劳动者的精神书写 众多素人中,体力劳动者的作品好像特别容易激发读者的兴趣。 2023年出版的《我在北京送快递》成为现象级作品,那一年是豆瓣年度图书的第一名。作者胡安焉做过很多零工,多年在互联网论坛笔耕不辍,这次争取到了全职写作的机会。我见过他两次,是位内敛诚挚的写作者。 这本书的巨大成功,甚至影响了编辑们的起名思路。短时间内出现了若干类似书名:某某人+某某地方+某某工作。这种起名方针其实早就出现了,但没那么惹眼。 同一年《我的母亲做保洁》出版。2024年有《我在上海开出租》《我在岛屿读书》,后者是余华、苏童等大作家们的旅行真人秀,让人瞬间想到那一系列《他们在岛屿写作》。2025年最新一本《我在乡村做书店》,是南京先锋书店创始人钱小华的自述。 就体力劳动者写作而言,陈年喜和王计兵两位诗人分别以矿工和外卖员闻名。 因为一篇自述〈我是范雨素〉为大众所知的育儿嫂范雨素,与体力劳动者们组成的北京“皮村文学小组”定期交流切磋。她也出版了自己的小说。 一两本书出现可能是孤立事件,一批书涌现就有些普遍的道理。读者们大概非常希望了解别人的生命历程,非虚构又比小说来得直白,更易于理解。庶民的生活历程,更能激起普通人共鸣。 他们既陌生又熟悉。比如经常见到一样的快递员,也许哪天会点点头,说不定哪天他离职或者调走了,就再也不相见了。你也想不到,他会把你写进书里。 更多文章: 【书市小耳朵】低薪、高压、升迁难:台湾出版业的结构性疲乏 【书市小耳朵】独立书店办书市:感性读书 理性祭改
3天前
在这里,我们经常谈书,却很少谈论制作一本书背后的繁琐;第一辑先来关注封面设计。 从小教育灌输我们:可不好用封面评价一本书哦,这样太肤浅啦。美学因此常是被抛在后头的事。在作家龚万辉的记忆中,八九十年代马华文学书丛封面,似乎没有得到出版社太多关注和要求。后来才有人觉得,封面设计亦是专业一环,需要专业人士参与其中,情况才有所改善。放眼如今多家本地出版品,显然“美”不再是可被随意搁置的元素。 可从事封面设计20年,这也倒是他第一次接到相关主题的访谈,“之前都是谈自己的小说或绘画;正好也显示出,一本书最重要当然还是文字和作者,所以封面设计其实是一个比较后面的位置,不那么喧宾夺主,或是常说的,帮人家做嫁衣。” 帮人家做嫁衣这回事,细说起来,也有它的功夫。封面从来不只是封面,还包括封底、书脊、折页等等。在插画家农夫(陈钊霖)眼中,“封面的功能,是保护书本,以及传递书中讯息。设计师只要尽力做出自己真心喜欢的作品,就算功德圆满。” ❶至今一共为多少本书设计封面? 龚:自2004年《有本诗集》以来,至今大约200本。(大学时期曾在出版社打工,为言情小说设计过很可爱很唯美的封面。不过插画是别人画的。) 农:多数只负责书封绘图,包含设计在内的案子,接近15本。 ❷为一本书设计封面,常是怎样的流程? 龚:大约在书籍出版两三个月前,我会拿到部分资料,包括书名;会去理解这本书在说什么,以及书名的缘由。我觉得设计常常是在呼应书名。如果时间充裕,会呈交大概两三个版本,让作者选择。若更讲究一点,有时会去印刷厂看看成品是否符合心目中的样子。身为设计师来说,书是一个商品,封面设计是为了服务读者和作者,要用比较专业的态度去对待。 农:不同出版社有不同做法,有些会提出他们希望呈现的大致风格(并附上其他书封、插图参考),或是仅以文字描述,也许希望设计师可以更自由。另外,有者会明确说明封面希望出现的画面内容,比如《月亮、小船和荒诞故事》(设计师:李伟伦),编辑与作者表达他们希望将书中角色拼凑出现在封面的想法(也整理出每个人物特征列表),这类目标明确的案子对我来说其实蛮好,不须再揣测对方想法。 ❸哪一本的設計過程最是曲折?可否分享曾經發生過的小插曲? 龚:曾为一本诗集设计封面,书印好了,后来因为一些争议,最终没有上架。那是一本没有被读者看见的书,但我很喜欢它的封面设计。插曲的话,像是黄龙坤的诗集《小三》,封面正中间(的黄色圆点)是向日葵的花芯,初稿原本是用深巧克力色,后来担心引起其他想像,最终决定把它改得比较诗意一些。 大部分合作都很愉快,作者也很信任我;当然也会遇到比较挑剔的作者,这时编辑作为协调者的角色就很重要。 农:想不起有什么曲折(或感觉曲折的其实是对方?)。回想过程来回修改次数较多的案子,除了自己能力不足,有时可能只是彼此审美和喜好不同。为了排除这些情况,面对初次合作的作者、出版社,案子开始前也会试着请他们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书封给我。 ❹保留个人风格与避免审美疲劳的两难,是否曾困扰过你? 龚:不会,书本有各自不同的风格,不同的作者有不同的文体,所以我会先把自己的个人风格放一边,让设计有更多变化。有时我会以不同的设计风格去接近一本书的气质,它是比较活泼或是沉静的?或者比较忧伤?或者比较华丽?等等。有时在设计上反而是要去配合这本书的呈现,也就是说,200本书不可能都是同一种风格,否则那就是设计师的问题。反过来讲,每一本书都是设计师对内容的诠释,或者对自己美学的表达,所以慢慢的,也会从不同的书的设计去看见一个设计师本身的气质。有些读者会说“这一看就知道是龚万辉设计”;但我其实不会想把个人风格放在最前面,主要还是配合一本书的气质吧。 农:我没太多相关困扰。为别人设计书封,会尽量把作者/编辑喜好放在最首要的位置。我感觉自己的作品风格也不太像是符合现在主流喜好的,所以也好像没有遇上审美疲劳的问题。也许我不是属于有特定强烈风格的创作者,每个案子也都可以透过尝试适合案子的新做法/风格中,找到乐趣。 ❺关于封面设计,我们不多看见的困难有哪些? 龚:有些设计考量是读者不会知道的——为什么用这个字体,字体的大小,14号18号或22号,甚至字体的行距;我们会在这种很小的地方去斟酌,是读者通常不会在意,设计师却很在意的部分,它会影响你的视觉体验。有时,看不见的设计,才是最好的设计,就像电影特效你看不出那是电脑做的才厉害。一本书大概是15×21厘米如此小小的框格,但我常常会觉得,在这个有限空间里,有无限的创意在里面。 农:因为自己不是读设计出身,先是以绘图为主;对我而言困难的部分应该是对设计软件、纸张和印刷的不熟悉。 ❻ 曾有偷偷埋下什么小彩蛋,是至今仍不多人发现的? 龚:比如梁馨元的诗集《我吞下一颗发烫的黑曜石》封面可以有各种诠释,如果你看书名,封面像是舌尖上轻轻品尝一个发烫的石头的感觉;但用另外一个角度,它像是一个打开的胯下,因为书里也有很多肉体、情欲的书写。 更早的时候,当时没有免费图库或AI工具,有些图片不要用画的,就只好自己去拍,所以我也当过一些书封的手模,包括那天晴的《执行者》、朵拉的《掌上情爱》。 农:比如黎紫书的小说《流俗地》封底,猫的身上印有盲人的点字(书中主角之一为盲人),当初想像也许可以写上作者想说的一句话,最终写的是作者的名字拼音。 比如《孤独症》(农夫著)是当时红蜻蜓出版社“黑蚂蚁”书系其中一本,于是我在封面画了身穿蚂蚁装的人,在人群中派传单。 比如简体版的《等》(农夫著),封底有3只蜻蜓,只有其中一只蜻蜓停驻回望落后在封面的那只蜻蜓,我们在局部上光(spot uv)时,刻意只挑它们俩。 ❼若要从世上所有书籍挑选一本最喜欢的封面设计,你会选哪一本? 龚:呃,我想我只能从家里书橱中,挑出最喜欢的。平时去书店,我会摸那些书,因为我觉得,设计,除了视觉也包括触觉,封面纸张的质感有时我也觉得它是包括在设计里的。 我本身比较喜欢简单的设计,因为越简单越难,像我刚说的,看不到的设计才是好设计。我从书橱里找了这本——李有成的诗集《今年的夏天似乎少了蝉声》,这是非常简单素雅的设计,有一个非常好的巧思——净蓝色封面藏有一双隐形的蝉翼,没有印出来,仿似浮雕的感觉,你要用手去摸,才会发现它。所以当你伸手去摸的时候,你已经参与了它的设计,参与了一种诗意的完成;它把那些诗集里很抽象的东西,生命啊,死亡啊,时间啊,变得触手可及;我非常喜欢,很简单,却充满诗意。 农:选不出来。印象较深的书,常是比较简洁或空间留白的设计。有留意到一名叫王志弘的设计师,他常常只用字母和简单的线条,就能构出很耐看的书封。其他像是《吴芬诗集》(设计师:卢翊轩)概念完整有趣的形式、逗点文创结社的《人间失格》(设计师:廖俊裕)大胆亮眼的设计,也让人喜欢。 ❽如何才是好的封面设计? 龚:理想的封面设计,是跟文字内容有互相的呼应,互相的衬托。 农:好的书封,应该跟一幅画一首歌一样,跨越时代和不同年龄层的审美隔阂。 更多文章: 【全民读书会】趁着国际翻译日,我们来谈马华文学翻译! 【国庆特别企划】4位书店人眼中的爱国书单
3星期前
说起来,我的微小说(也叫极短篇、微型小说)初体验,始于2023年8月。那时的我全然没想到,它会在之后的两年里,成为我翻开报纸时最迫不及待寻找的版位。首篇尝试,竟阴差阳错写成了惊悚题材,并非刻意选择,而是源于一场带着诡谲气息的真实经历。 记得那天,我和外子到马六甲找书店,循着导航一路开,结果不知怎的就钻进了一所老学校。下车抬头,芒果树上硕果累累;阳光从叶间斜洒下来,刺眼得让人眩晕,我只好把视线移向地面,眼光所及是布满一地被小鸟啄过的芒果核,还飘着阵阵芒果烂掉的腐霉味儿。遇见的人事物更是奇特:芒果树下乘凉的大叔,笑容慈祥却眼神深不见底的老婆婆,挂着“正大光明”牌匾的礼堂,还有走廊尽头那扇挂着“休息”牌的铁门。那些细节像是从梦境与现实的缝隙间溢出,虚实难分。 回到家,我便将那日的所见所感三分真、七分假地糅进故事里,让那份诡谲的气息渗进字里行间,写成了我的第一篇微小说〈遇见〉,投给【城人小说】。结果,没被选上。 说实话,那时候的落选,并没有让我太沮丧,反而像一次试水,既然试过了,也就更想知道,如果再写,会不会有机会刊登。于是我断断续续又投了几篇,多是根据梦境改编的。那像是睡梦中的写作灵感,也像是在真真假假之间,记录一场场虚实交错的梦。终于,第6篇稿子录用了。2023年10月的一个上午,我翻开报纸,看见自己的名字和故事静静躺在那里。那一刻,就像投篮连失五球后,终于稳稳进了一球,心口骤然发热,忍不住笑出声来。 从那以后,我写得更勤了。有时灵感像潮水般涌来,一篇刚写完,下一篇的情节就已在脑中排好队,这期间,我还写过武侠短篇呢,只是,也被投篮了。说到底,版位编辑不会因为谁写得勤就给予额外照顾,大家都在同一条赛道上等机会。算起来,两年间,我在【城人小说】投了35篇,但被选上刊登的只有12篇,这个数字,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初投稿时,【城人小说】每天都会刊登一篇微小说,那段日子,翻开报纸的期待感就像拆盲盒,不知道今天会是谁的故事。但后来,刊登频率改为隔天一篇,版位减少了,机会自然也跟着变少。直到不久前,书友发来一则告示:【城人小说】即将停刊。 我愣了很久。那种感觉,就像正在酝酿一场长跑,结果终点线突然被人撤走。我还没写够呢,怎么就停刊了呢? 【城人小说】栏目有许多优秀的作者。若你曾追看此版位,肯定不会对这些名字感到陌生:孙天洋、柠檬、柯倪、房家瑜、初雨、星笔燎原、潘美珍、珊瑚川、伊藤悠、A将僦……他们的故事,有的温柔,有的犀利,有的暗潮涌动,有的幽默机智。会说故事的作者太多了,名字根本列不完,但即便名字不在这里,也都值得被记住。 在【城人小说】里,我们这些写故事的人,像是在同一个舞台上“轮值”,一日一篇,以致后来隔日一篇,各自带着不同的风格登场。只是,8月31日之后,这个舞台就要谢幕,我们也将不再轮番出现在同一页纸上。 接受不了的那一刻,心里总会忍不住冒出一些荒唐的设想,期待奇迹发生。比如,编辑把停刊的决定来个roti prata式翻转,急转弯重启;或者,将【城人小说】从《大都会》搬到全国版的副刊,让更多人阅读。这样的想法听起来或许像白日做梦,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呢?万一编辑大人的心思,恰好和我如出一辙呢? 谢谢 一次次美好的遇见 但理性很快泼下一盆冷水,因为,出版界的“急转弯”并不容易。一旦敲下停刊的木槌,背后多半是经费、人力、市场等多重因素的交织,已经让原有的版位难以维系。只是啊,感性总是固执的,它愿意为一点微小的可能而停留,即便概率渺茫,仍然希望最后一页不会被彻底翻过去。 这些年,【城人小说】像一盏在固定时间亮起的小灯,照见了许多人的故事与心事。它不仅为读者带来了阅读乐趣,也为我们这些写故事的人,留出了一个安放脑中画面与心底声音的去处。而在我心里,它早已超越了纸面或网络上的一个版位,更像是一种默契:作者动笔时,会想着“读者会怎么想”;读者翻阅时,或许会猜“作者是不是这样的人”。这种隔着油墨与文字的交流,细腻而微妙,像隔着一层薄雾对视,既朦胧,又真切。 想到8月31日之后,翻开报纸时,熟悉的版位将被其他内容取代;线上版位的最后一篇,也会停格在8月31日,我心里不禁涌上一阵失落。那种失落,不是简单的“没有了”,而是明白,那个每天与自己有一丝联系的地方,将不复存在。就像一条熟悉的小巷被封了,虽然可以绕道,但那个转角的风景,那阵迎面而来的风,已经无法再遇见。 或许,这也是写故事的人要学的另一课:版位不一定永远都在,但故事可以延续。版位关了,我们还可以写在别的地方;纸张不收了,我们还可以在屏幕上继续讲;读者散了,我们就先把自己当读者,把故事说给自己听。只要文字还在流动,它就不会真正消失。 只是,我还想说:谢谢你啊,【城人小说】。谢谢你让我在2023年的那个8月,按下了写微小说的启动键,也让我在这两年间,把虚构与真实糅成一篇篇短小的篇幅,交到你手里。即便以后不能再见,你曾经读过我写的故事,这就足够了。 当然,我也要谢谢【城人小说】的作者们,谢谢你们的精彩故事。翻开报纸若没有看到自己的作品,心里难免会有些空落,但这种感觉很快就会被你们的文字填满,那是一次次美好的遇见。我们曾在同一个版位“轮值”,用不同的笔触装点同一张纸,这是一份难得的缘分。愿今后,在文字的江湖里,我们还能再相逢。那时,无论在哪个平台、哪一种载体,我们依旧是同一类人——写故事的人。 因为,写故事的人,总会带着故事,走向下一个遇见。 (注:【城人小说】为《星洲日报》社区版的投稿栏目,以刊出1600字左右的微型小说为主。)
1月前
2月前
〈月照泉台静〉以母亲爱听粤曲为叙事轴心,娓娓道出老人患上认知障碍症的沉郁,除了粤曲尚能勾起母亲一丝生之依恋,也是她与作者之间的珍贵而独特的回忆,“即使母亲的神智已模糊,听见熟悉的曲调仍会兴奋得击掌打拍子。”  能自平淡生活中看出一点意在言外的东西实非易事,更遑论是落实于文字中了。惟得的散文集《或序或散成图》里记叙的正是把这些心象风景图形诸笔墨,文字难得清越凝练,既不落俗套,亦不曲高和寡。 譬如回忆亲情的篇章最易落入一般窠臼中,作者以哀而不伤的笔触来描述已逝的母亲,〈月照泉台静〉以母亲爱听粤曲为叙事轴心,娓娓道出老人患上认知障碍症的沉郁,除了粤曲尚能勾起母亲一丝生之依恋,也是她与作者之间的珍贵而独特的回忆,“即使母亲的神智已模糊,听见熟悉的曲调仍会兴奋得击掌打拍子。” 作者忆起与母亲作伴的一个傍晚,两母子并肩坐在冷硬的石阶上听曲情景:“思念母亲不在眼睛,而在脑海,印刻在记忆里的是这个黄昏。”  淡淡地抒情,而非情绪的渲染,反而衬托其间的真挚情感。 然而,我倒认为作者所写的日常工作篇,当中所刻画各种的人生姿态,最为感人。作者身为图书馆管理员,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读者群,在与他们的相处中,他看见的不仅止于表象的挣扎和忧患,还有他们各自对生活所抱持的态度,即使风平浪静的人生,内里也自有汹涌的暗流。 〈下午六时半的退休〉是清洁工人庄伯,为了生活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虽然法定年龄为65岁,庄伯却选择在五十多岁退休,表面借口是健康拉警报,实则是厌烦日益严峻的工作程序,在去或留之间的苦涩,隐隐带出了老后的无奈和沧桑。 〈手提两个电话的妇人〉写在图书馆里因为手机失窃的女读者,同时使用两座柜台电话,既拨打给警方求助,也致电手机公司取消号码,反映的不只是女读者遇事慌乱,还有她极不稳定的情绪,生活掀起的些微波澜,即处于崩溃边缘的女性。她是一名单亲母亲,因为长期背负着心理压力,加上在外地谋取生计不易,家人的包袱一概由她承接,“我忽然明白女读者为什么总是神经紧张,脸上每一根皱纹都有了解释。庆幸的是她在重重的迷雾中能从书本得到慰藉。”  作者因此有感而发:“生活中的无言渴求,从未得到的土地,旅行家的航向前方寻找,书本始终是我们可以乘坐的一艘船。” 除了忆述这些近身的生活点滴,书的后半部也收录了20篇书画评论,使人增添一层视觉的感受。 在〈年年画画〉里提到丰子恺的年画,生动而质朴,其实是侧写画家与弘一法师的师生情,所衍生的《护生画集》。那是由丰子恺写画,弘一法师题字,50岁两人试笔50幅画,于此类推,到了百年大寿,应该可以百鸟朝凤。可惜世事难料,弘一法师74岁圆寂,丰子恺晚年不仅体弱多病,还遭逢乱世,仍坚守承诺,宁愿以养病为借口,足不出户地作画。百岁百图,终于功德圆满。作者在文章后段有感而发:“现在我看《护生画集》,珍惜的不只是丰子恺对生物的慈悲心,还有他维护师生间的承诺,小心一如捧着景泰蓝名瓷穿街过巷。”  使人读了心有戚戚焉。 文中有不少篇章看似轻描淡写,作者的巧思却深藏在字里行间,当中涌现的人文关怀,颇值得咀嚼和回味。 更多文章: 【读家投稿】黄晓玲 / 托尔斯泰的生死大哉问 黄晓玲 / 关灯一小时的意义
3月前
4月前
4月前
4月前
发现一件奇妙的事情,对于书店店员的称呼,如果别人在完全不知道该名店员的名字时,会怎么称呼呢?后来在别人的口中听到,因为书店有个同事是女生,所以他们会以“那位书店女生”称呼,而不是“那位书店店员”。或许也可能是书店有男店员和女店员的缘故吧。 第一次来到书店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落脚点在哪里。上班的第一天就包了大概20至30个的包裹(笑)。但回想起的时候,觉得满好玩的,我是喜欢包装包裹的人,那是暂时只用手力不大需要用脑力的时候。那时候学到的包装技巧,首先要把书裹上两次的泡泡纸,装入该邮寄袋子,然后压住,不要让空气进去,再包成整齐的四方形。后来被“派到”一间房间,房间有桌子、椅子,那就搭成一个办公座位了。我的座位对面是我的同事。编辑是偏向“门内的人”,“门外”则是需要到店面结账和处理各种店内事宜的店员,“门内”和“门外”这两个地方好像有种身分穿越式似的。 独立书店举办的活动从学术讲座、文学讲座到两性课题、独立音乐讲座、说唱会、脱口秀等。从参与者变为工作人员,虽然不是非常称职的工作人员,但真的学到了很多。 尤其是举办活动细节的部分,讲座主讲人的名牌的称谓、每当活动需要准备给讲者的矿泉水、检查麦克风和音响的收音、投影机和电脑之间如何摆放才能全屏展示、椅子的摆放。如何在收钱的同时还要回答读者的问题或和读者对话(笑)。当时有附送杂志的缘故,所以书店和读者的“通关密语”就像是:“每消费一次我们都会附送杂志。”或是“你需要加入会员吗?”除了常碰到的自己的工作电脑,还会碰到书店内设放的收银机。扫描器“滴”了物品,如果物品没显示在电脑上,就需要手打物品的汉语拼音或是物品全名的繁体中文。以前从事收银员相关的工作时,没有真正地思考物品怎么会那么神奇地就躺在电脑系统里呢,是一个按键就能解决的事情吗?后来每当书店来了新书,需要检查、分类、把新书一本一本地输进系统,再为每一本书拍照和上架的时候,才发现那也是一项琐碎和充实的工作。 啤酒和占卜拉近彼此 那时候从晚上下班改为傍晚下班,再后来换为晚上下班。记得应该是经历傍晚下班的第一天,我和同事都有默契地笑说:“终于看到傍晚的景色了。”以前当夜晚下班,每当夜色靠近,天空出现罕见的天文星象时,总会和同事一起看夜空和拍月亮。放工时,都会等待对方把店门锁好离开,再约定明天见。若是要写书店店员都在书店干嘛,那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可以聊。还记得当时来了一位实习生,他有在研究塔罗牌,每次到了放工后,我们都会在店内度过一个又一个塔罗牌佐罐装啤酒的夜晚。参与的就是我们书店的这几个人,以及相熟的朋友而已。虽说是塔罗牌的夜晚,但其实好像是闭上门谈心事的另个方式,有的人问感情运、有的人问事业运。与其说是一种占卜,我觉得也像是书店店员之间的对话,那些私密又难以启齿的事情,大概也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所以书店店员有焦头烂额、灰头土脸、开心不已、痛苦难过,也有喝罐装啤酒配上塔罗牌的时候。
9月前
独立书店的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数是社科、政治、历史、女性、文学等议题的书籍。那些偶尔背对世界,无法完全展开畅谈的议题,在那里,我们可以直面看待。身处在一个被不同种类的书籍所包围的场所,是什么模样,应该是我来到了一座迷雾森林。那是一个书本布满了不同角落的地方,能让它们变得躺平的、站立的、直面示人的、侧脸展示之处。可能会看到《成为西蒙波娃》、《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笑忘书》、《日常运动》、《书店不死》……与连锁书店不同的是,独立书店在选书上,比起量,更重于质。选书的品味不会迎合大众,这样反而会吸引一群小众读者。 有人可能会觉得现在是电子书的时代,比起实体书本,电子书也是轻便和随手可得之物。但是待在实体独立书店的日子,听着不同的脚步声,有的小心翼翼,有的大步大步地踏着独立书店阶梯的每一阶,走到独立书店内,再站到自己感兴趣的书区前随意翻阅和阅读,那瞬间会觉得庆幸的是,世界上还有个置放书本的空间,和让书本摊开,与读者进行实体交流的空间。他们不一定一开始就知道那本书是哪位作者所写,内容写的是什么。他们有些也会被书封所吸引所以拿起那本书,有些也是经友人推荐所以前来,但踏上阶梯或是打开书本的那瞬间,就已经是一场“认识”的开始和过程了。 对于独立书店店员,我会这么说:“我是一名书的狂热粉,我才能是一名独立书店店员。”喜欢书或是喜欢书店氛围,并不完全或一定能让你成为独立书店店员。但极度的喜欢,那就可能。 独立书店店员的偏执 专属独立书店店员的偏执与强迫症:书就该被归类到属于它的位置、架子上一定要是干净的、书腰和书封被伤害会觉得难过,还有很多……独立书店店员单凭着自身对某本书的认识和喜欢程度,大概还是不能满足于在一个“店员就是需要卖书”的时代。除了对书的喜欢与认识之外,还需具备真诚的说服能力和技巧。我倒有个小叛逆的想法,店里的书,除了是读者需要什么而店员去推荐之外,其实独立书店店员还是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书推荐给读者。因为每个读者不同,有些是带着目的而来的,清楚知道自己要购买什么书;有些则是随意逛的,可能一个不留心就能打动他呢。 独立书店店员与图书管理员不同之处,是被动与主动的分别。在图书馆,读者是书的主动式浏览者。但是对一个有着售卖环境或氛围,和希望把小众书带出去让别人认识的独立书店而言,独立书店店员就是主动式的“E人导览员”(注:E是MBTI性格测试显示的特质,形容为较懂得社交的人),而读者则是可以随机选择成为被动式或主动式的浏览员。主动式的E人导览员,这对于社恐店员而言,是需要去面对和调整的事情。 听着音响播放出来的英文歌曲,看着前后左右琳琅满目的书籍。偶尔抬头望向悬挂在天花板上那盏不常打开,却具有历史和时间痕迹的风扇,各个书架上摆放的不同的绿色植物,被写上诗句的玻璃门,偶尔会觉得庆幸,我还在这个空间里,并且还会有很多人踏着阶梯,一步步靠近和走进。
10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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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前
11月前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