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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

1星期前
我曾幻想,盘中的面粉糕能变成西式蛋糕。父亲一如既往地用剩余的面粉做简易早餐——两颗鸡蛋,加面粉搅成糊,撒点糖。偶尔奢侈时,会加点白兰他菜油。热锅中油气氤氲,他将面糊倒入锅中央,形成厚实的圆饼,翻面,两面煎至金黄即可食用。 这面粉糕甜中带香,加了菜油更显诱人,舌尖立刻被俘虏。焦皮味似松饼,热饼皮泛着油光,我迟疑片刻,想起广告中的早餐煎饼,脑中浮现融化的奶油慢慢铺上热饼,如梦初醒般的面粉,似在呼喊:“来吧,一口咬下夹心的焦糖蜂蜜。” 我将薄饼对折,空心的白黄面饼承载幻想。像午后阳光吞噬的百叶窗,染白场景,吞没所有人和话语。蜂蜜焦糖从电视那头闯入梦境,变成小小方块,塞进我嘴。醒来时,枕边一滩口水,发臭的味道还残留在发梢。 它们后来变成某种隐喻,时不时出现在我的童年,化作一只嗜甜的糖怪。虽是梦物,却真实得几乎能在生活中找到原型。 8岁那年,糖怪频繁闯入我的禁区。家有严格规定,不管食物好吃与否,一定要将所有碗里的东西吃个精光。母亲总盛一碗堆得像小山的米饭,夹几块味道奇怪的肉、一撮说不出名的菜,再淋上酱汁放到我面前。吃着母亲淡淡无味的食物,干燥的米饭塞满口腔,从咀嚼到失去咬合力,像台故障的机器失去运作能力。 父母不要我了? 脑海里浮现下午茶吃下的西式蛋糕——蓝莓与奶油混合的甜腻,无需咀嚼便能入口。烤过化开的褐色面粉颗粒清晰可见。焦糖与油光发散的光晕,犹如遍地青草中盛开的小雏菊,让人念念不忘。 母亲的晚餐无光无色之物。我停止吃饭的动作,她挥手就是一巴掌逼着我赶紧把菜咽下。我总是哭着脸求饶:“我真的吃不下饭了。”她举起汤匙和饭碗往我嘴里硬塞。吃不了,又是一记耳光。一餐根本吃不上几口。日复一日,碗里的饭总是剩半碗不等,我依旧挨打。约过两周,母亲放弃强迫我吃光晚餐。 那天没挨打的我却格外恐惧。夜里辗转反侧,我从薄墙听见父母亲的对话。不知是因儿时过于敏感的缘故,对话中母亲向父亲抱怨我吃不下饭的事,随即父亲细碎的语句掩盖我的耳朵。忽而,父亲大声叹气:“麦啦。”听罢,脑海立即浮现许多画面和假设性因果——父母亲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我不够听话,他们不要我了?我随即冲出房门,泪眼婆娑地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要抛弃我?” 他俩一脸诧异。母亲提高嗓音斥我胡思乱想,赶我回去睡觉去。彼时,父亲不再与母亲说话,他打开房门用长满茧的大手轻轻拍我的背几下,轻声说:“别想了,爸爸陪你睡。” 那晚我睡得安稳。次日清晨,母亲从友人口中得知某种开胃配方,骑车到中药店买了一瓶8块半驱蛔虫药水。往后,糖怪再也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3星期前
4星期前
4星期前
1月前
            (安顺3日讯)看到自小与她吵吵闹闹的弟弟陈伟志已成长,准备与心爱的女友锺欣倪拉起天窗结婚,翻糖蛋糕艺术师陈琇红(Ashley),花了半年时间准备材料,用了5天中的60小时为弟弟婚礼,打造了一座童话式会动的梦幻城堡蛋糕,让弟弟婚礼充满惊艳、赞叹与浪漫。   这座让童话故事场景重现的婚礼翻糖蛋糕,先被放置在一对新人婚宴入口处,让惊叹连连的亲友们与新人拍下美好的纪念照片。   陈琇红:转变后第一个作品   陈琇红接受星洲日报《大霹雳》社区报访问时说,这座婚礼蛋糕高130公分、宽80公分,其中包括有会翩翩起舞的蝴蝶、缓缓旋转的城堡、精致的旋转木马、以珠粒巧妙呈现水流质感的迷你喷水池。   “蛋糕整体设计以优雅的白色为主,搭配银色光泽点缀,并融合粉色与白色系花卉,精致浪漫、细节满满,让人很惊艳。”   陈琇红曾在知名蛋糕品牌店担任首席翻糖师,准备以创作人的身份重新出发,而弟弟的这个婚礼蛋糕,正是她转变后的第一个作品。     “这不只是为了我弟弟的婚礼,也是我向过去工作致敬,向我新品牌开场敬礼。”   新郎陈伟志向记者说,他知道姐姐平日非常忙碌,却在知道他的婚期后,开始策划这座婚礼蛋糕制作。   “当我和欣倪看到这座童话式的婚礼蛋糕,知道姐姐非常用心、一片片地制作的作品,我们俩都非常感动。”   他表示,到来安顺三民独中礼堂出席婚礼的亲友,对婚礼蛋糕赞不绝口,纷纷在蛋糕旁拍下照片留念。   “许多人,包括我的父母陈国安、李美明都表示,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婚礼蛋糕。当然,这优雅的蛋糕,也为我们的婚礼增添不少的喜庆色彩。”    
1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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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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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上旬的某一个早晨,我和母亲为父亲过了他离开人世后迎来的第一个生日。父亲往生后,在对年内过的第一个生日,称作“冥诞”。因为父亲已不再“生”,所以不再是过“生日”,而是过“冥诞”。 人一生有许多个“生日”,但“冥诞”也许只有最珍贵的一次。根据习俗,“冥诞”一般只庆祝一次,为逝者过了冥诞后,往后只需在逝者的“忌日”进行祭祀。但这个习俗是因人而异的,也有人在自己的亲人往生后每年都为其进行冥诞祭祀仪式。由于在我们家流传的习俗里,故人的冥诞只过一次,因此此次我们为父亲过的冥诞意义非凡。 起初,在父亲去世后,我并不晓得要为父亲过冥诞这件事,只知要在父亲的忌日祭拜。直到9月的某天晚上,父亲悄然入了我的梦。梦中的父亲身穿他平日里最爱的那件短袖蓝衬衫,兴致勃勃地切着饭桌上的一个蛋糕,我和妹妹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桌上的蛋糕约莫7吋,乍看之下是个雪白的纯奶油蛋糕。但在父亲切开以后,里面的内馅竟然是“叁巴(Sambal)酱”。父亲高兴地看着他眼前的蛋糕,似乎非常满意。我和妹妹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讶异。父亲切着内含叁巴酱蛋糕的梦境场景,至今都牢牢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捧着切好的蛋糕,走到了我和妹妹的身边,喜滋滋地对我们说:“亲爱的小朋友,在我来临的生日,11月X日,记得给我买一个蛋糕哦!”我和妹妹爽快地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在我梦醒之后,梦境里父亲那久违的笑容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自从父亲生病后,我再也没看过父亲露出笑容的模样。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父亲充满喜悦的神情,竟是在梦里。 我把这场梦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后对我说:“对啊,我忘了和你说,11月的时候我们要给daddy过冥诞啊。既然他都托梦给你了,那么到时我们就去买一个蛋糕给daddy吧!”直至母亲告知,我才晓得,原来人走后,还有一次重要的“冥诞”要过。 给父亲办冥诞祭拜仪式,蛋糕是重要的祭品,我和母亲提前3天到蛋糕店预订蛋糕。踏入蛋糕店,店员热情地欢迎我们道:“欢迎光临!要买蛋糕吗?是给大人还是小孩?”我愣了几秒,一时不知如何回复。母亲率先反应了过来,回答说:“啊,我是要拜我老公的。”听见母亲的回复,我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恍惚之间,过去十几年都和我们一起庆祝生日的父亲,没想到都已经去世快一年了。 我和母亲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选择了一个7吋的“梦龙(Magnum)”巧克力蛋糕。店员在记录订单时,和我们确认了蛋糕的设计:“那这个蛋糕我们就不放‘生日快乐’的装饰,也不放蜡烛了哦。”我和母亲点了点头。在进行冥诞祭祀仪式时需要注意的禁忌是,由于父亲已是往生之人,因此用于祭拜的蛋糕上不能带有“生日快乐”字眼的装饰。预订好蛋糕后,母亲也到附近的神料店购买了一些冥纸,准备在父亲冥诞那天烧给父亲。 父亲冥诞当天,我和母亲一早就到早餐店购买父亲喜爱的椰浆饭、咖哩角、红龟粿,以及刚出炉的炒面,最后还额外买了父亲爱喝的汽水。父亲去世满百日时,我们已经请了师父到家里为我们进行“合炉”仪式,将父亲的神主牌位与祖先的神主牌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们可以在家里祭拜,无需到灵骨塔去。 为父亲做最后一个寿 回到家后,我和母亲开始准备祭祀。摆放祭品时,母亲特意嘱咐我要记得打开椰浆饭、炒面等食物的包装袋,并在食物旁摆放叉子与汤匙。这样不仅是表达对已故父亲的尊重,也是为了让另一世界的父亲能更方便地“享用”桌上的美食。 摆好祭品后,母亲让我拍一张祭桌的照片发给远在国外无法赶回来的妹妹,让她知道我们正在给父亲过冥诞。接着,按照辈分,先是母亲上香,告知父亲我们为他庆祝冥诞,并说一些祈求祝福的话语。之后就到我上香,告诉父亲我们为他做了最后一个寿,希望他安心地前往另一个世界。 上完香后,我和母亲静待父亲“享用”佳肴。待香快要燃尽,我就在神台前掷筊,询问父亲是否“吃”完了,如若“吃”完,就回一个表示“同意”或“是”的圣杯。得到圣杯的回复后,我和母亲就到屋外烧冥纸给父亲。烧完,我又掷筊询问父亲是否收到冥纸,在得到圣杯的回复后,冥诞祭拜仪式就此结束。 这是我第一次给父亲过冥诞,也是最后一次给父亲做寿。烧完冥纸、收拾好祭桌后,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些许的释然。父亲走了近一年,我还是难以走出伤痛,但我清楚地知道,通过不同阶段的祭祀仪式,我正在一步一步地面对和接受父亲不在了的事实,也正在通过不同的追思与祭拜仪式慢慢地冲淡心底的悲伤。 为父亲过冥诞的这个经历,对我来说是另一次难忘的告别仪式。我如父亲仍然在世般,给父亲买他喜爱的美食,和他说说话,给他送一些东西,让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与思念。我想,让逝者安息,是生者对逝者最后的祝福;让生者走出悲伤,是逝者对生者许下的最后的心愿。这也许就是祭祀或祭拜先人的意义吧。
3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