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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

400令吉转账成功,是文学课程的报名费;另一个400令吉,是书法课程;还有一个160令吉,是声乐课程。 我把这定义为投资自己的成长型消费,所以总是不假思索地付款。 把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都在被新知识灌溉。 星期二健身房、星期四书法班、星期五声乐课、星期六文学课,我在各种安排中度过一周又一周。 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糟心事,但这些课程让我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多情绪在挥汗或挥毫中被稀释。 它们就像我人生的避风港,不会走、不会逃,只要付得起钱,我就能一直拥有这份对生活秩序的某种掌控感。它们某程度上成为我的精神支点,尽管偶尔也带来冲击和不安。 这或许是一种成长焦虑;但更多的时候,它像一场与生命达成的微妙妥协——或对抗。我用学习填补低落、却仍可能在学习中体会挫折。 比如,一次次练习书法,却只是机械地书写,写了10张20张也未见实质进步。 比如,一篇篇文学创作,未曾倾听内心真正想表达的想法,结果作品屡被投篮。 比如,一次次练习歌唱,却被批音准不够或未找到共鸣。 在这些旅途中,我会越努力越发现自己的笨拙,也常常质问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过程中不时崩溃大哭,学得多却学不精的焦虑缠绕心头。 后来忍不住去探究,这些消费是替我撑起了世界的边角、成了掩盖内心裂痕的绷带,或是在表面的充实背后,实则加重了内心的焦虑与疲惫? 我一直在寻找答案。但至今,仍未得到一个绝对的回应。 只是,在那些犹豫却未曾放弃的日子里,学习着的一切像某种形式的镜子与慢动作回放,让我一点点看见生活的错位,也让我看见更深的自己。那些我以为是在回避生活的学习,最后却都绕回到了生活里。 忙碌不能代替成长 一次次地练习书法让我明白,停下来看很重要。没有回头看、没有调整方向,就算写100张也没用——生活亦然,忙碌不能代替成长,光做不想、盲目冲刺,只会让日子一遍遍重来。 一次次地创作投稿让我体会到,急着被看见,不如慢慢找到自己的语言。因为只有忠于自己的文字,才有可能抵达别人——就像生活里真正动人的人,总是活得最像自己。 一次次地练习歌唱让我领悟到,别被外界的喧嚣淹没,听清自己的声音,才能找到真正的节奏——先听见自己、调整呼吸和节奏,比一味用力却频频失控,更重要也更有效。 一堂又一堂的课,原本是为了让我逃开生活的狼狈;但最后,它们一笔一音一段字地,把我带回到生活最真实的部分。 原来,这些不假思索的消费,报的不仅是课程,更是一份生命的练习——练习看清、听清、说清,然后,好好地走回生活里。
7天前
最近,我开始读散文。 在这之前,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读散文,因为有些散文太轻,读了不留痕迹,心中空空荡荡,有些文绉绉的不知所云,有些太主观陈述己见而我又无法认同,读着读着浑身不适,当然这些都是不怎么好的散文。至于好的散文,我太容易与作者同感,读着读着,眼眶会红,散文也不再轻了。没有与作者实际接触却懂得他的心事、喜好,甚至了解他的个性,这让我有种罪恶感,尤其当我在真实生活遇见了这些作家,更是无所适从,像个小偷那样,害怕被对方揭穿我早已透过他的文字知晓他那些幽微的情感。 一直到近期,我想要在搭捷运时那不长不短的十几分钟内阅读一个完整的片段,散文又回到了我的生活。于是,我又开始读他人的生活,借他人的回忆与心事伴我度过上班与下班的时段。 这段时间,我读了台湾作家张西《你走慢了我的时间》,和她一起经历了一次为期一个月的环岛冒险之旅。她每去一个地方就在之前约好的房东家里住宿一晚。她和初次见面,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相见的陌生人聊天,认识他人的生活与价值观,也为自己困顿人生找寻出口。她每到一个新地方,就站在路口等着与她约好的陌生人,领她回家,当她坐在机车后座时,我与她有共同的忐忑,生怕前面那位意图不轨,但又想要多相信这个世界,于是隔着文字的我更愿意享受微风吹拂发丝的岛屿风情,将自己抛给这个世界,让它来温暖我的心。她说“旅行是一种熬过平凡生活的力量”,而我向往她说走就走的洒脱之余,也通过阅读偷走了她用自身安危换来的这一分力量。 之后我又读了另一位台湾作家杨婕的散文集《她们都是我的,前女友》,读到她写从小到大结识的女性,她一层层地解剖自己的情感,将自己的想法赤裸裸地袒露在文字中。比起前者,这一本散文更私密,杨婕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都写成文字,永恒地挂在一页页纸上。我想,如果我是作者,我应该不会再去翻阅那些纸张,生怕每一个字掉下来,敲开了我早已遗忘的阴暗面。然而她都诚实地写出来了,写她对学生超越师生关系的深情,写她在与前男友相处时的卑微与破碎的灵魂,我边读边想“这是我能读的吗?” 窃取他人生命感受 我在捷运上窥看他人的生活,也窃取他人生命感受,散文赤裸裸的,看的人偶尔会看得心虚,却也按捺不住好奇,希望透过文字更认识文字背后的人。 有一天下班后,我和一位学生结伴走去捷运站,聪慧机灵的她一次就猜中我的MBTI,我深感惊讶要求她分析。她说:“老师,你绝对是内向直觉型,因为我读过你的文章,还读了很多遍!”平日在讲台上热情地口沫横飞,在学生面前树立的知性形象,原来早已被文字出卖,当下真觉得自己不该写啊,但我也只能厚着脸皮笑笑,用罗兰·巴特文学理论“作品诞生,作者已死”来自我调适,那些文章不是我,不要过度解读我,这样也能减少我看别人散文的罪恶心理吧!
4星期前
1月前
1月前
吃饭,生活里最基本的需求。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像是有了门槛,变得不那么容易。 当你一旦掉入社会框架下的审美时,吃饭变成一件需要克制的日常。早餐没有热腾腾的云吞面换成水煮蛋搭配一杯黑咖;逛超市时,除了看价钱,视线不再停留在包装上诱人的食物图片,而是直接翻到背后的成分表。眼前的食物变成卡路里的数字。 有段时间家人生病,心理忧虑着那段无法被掌控的命运,日常生活里的吃饭变成“累赘”,吃饭只是为了能站稳。而生病的家人,因为身体因素没办法吃自己想吃的食物,饭桌上眼睛盯着的,往往不是嘴里的那道。有些食物甚至在病情痊愈后,也必须减少食用,即便你神拜佛,手上的筷子还是得帮着克制对喜爱食物的欲望。 后来当生活逐渐好转,胃部开始回应扑鼻的饭菜香,突然发觉能够好好吃饭,其实是一件奢侈的幸福。抛掉享用美食的罪恶感,想起那些无法好好吃饭的人们对食物的渴望,即便眼前只有简单的饭菜,也格外地珍惜。每咀嚼一口,食物在嘴里绽放的风味,都是生命存在的象征。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到那个再也无法仗着自己有着健壮身体、毫无顾忌享用食物的时候。不如趁着现在,在忙碌的生活里也要好好吃饭,这也是我们活着的重要一环,更是一种看起来平凡但珍贵的日常。
2月前
76岁的叶志伟,是一位低调而坚韧的艺术工作者,半个世纪以来,以画笔记录生活,以色彩寄托初心。他笔下流淌着本地的风土人情,也镌刻着山川景物的温柔与隽永。 自幼酷爱美术的叶志伟,在中学时期受教于张耐冬、刘昆文、黄乃群3位良师,后来又师从锺正山与邓德根,奠定了扎实的绘画根基。1970年,他毕业于吉隆坡美术学院,正式踏上艺术之路。 毕业后,他投身报社美工编辑与教学岗位,业余时间则与志同道合的友人外出写生,足迹遍及雪隆的大街小巷、渔村甘榜、河岸海边。他们用画笔捕捉光影,描绘岁月,将眼前风景化为心灵的寄托。他深信,艺术不只关乎形式,更是一种净化人心、滋养生命的力量。 退休之后,叶志伟依然笔耕不辍,把生活点滴化作画布上的“感言”。尽管年岁已高,健康不如从前,他仍以一笔一画描绘内心风景,珍惜生命的每一瞬光阴。 第二次个展 50幅作品 今年5月上旬,他举办了生平第二次个展,展出50年来的50幅作品。这不仅是艺术旅程的回顾,也是对生命与艺术的诚挚告白。 展出作品中,有一幅饱含深情的《巴生车站后巷》。2016年,他偶然路过这条熟悉的小巷,眼前景象唤起了十多年前与几位同道在此挥毫写生的往事。然而,昔日并肩作画的好友,皆已作古,只剩他一人仍在画里寻觅旧梦。他说:“那一刻,感慨万千,便画下这幅缅怀之作。”当时,他感叹:“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8年过去,这句话依然令人动容,而他,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冠病疫情期间,他创作了《水里水外》,这是一幅静谧而意味深长的作品,引人深思。 画面上方,蓝绿色调中一群模糊的人影,面带口罩,神色慌张,似在水中挣扎。他们的动作僵硬,神情困顿,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是疫情下的人们,面对未知,陷入无助与恐慌。 而画面下方,几尾橙红色金鱼,悠然自得地游弋,色彩明亮,姿态从容。它们无声,却自在;无知,却不惧。金鱼的安然,与人类的慌乱,形成强烈对比,也发人深省。 《水里水外》的构图耐人寻味——上方是挣扎的人类,下方是自在的鱼儿,这不仅是空间的对比,更是人与自然关系的隐喻。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借科技改造世界,创造文明,然而一场疫情,却让我们退回封闭的空间,重新面对脆弱的自我。而那些渺小的生命,依旧按着自然的节奏生生不息。 这幅作品没有给出答案,而是以沉默的方式,提出最深刻的提问。我们所追求的强大,究竟是什么?在文明的洪流里,我们是否忘了谦卑,遗忘了自己不过是天地间的微尘众? 五十余年,叶志伟始终不忘初心,默默耕耘。他的作品朴实真挚,带着印象派的光影气息,题材贴近日常,如《五牛戏水》、《椰林清风》、《细雨后的菜园》、《暮色归来》等,皆是平凡生活的美好注脚。 画家叶志伟,他从未刻意张扬,也未随波逐流,只是静静地、执著地,用画笔书写内心的风景与对世界的温柔。而正是这份低调与坚持,让他的作品历久弥新,照亮人心。
2月前
2月前
18岁那年,我怀着对医疗事业的憧憬,踏入了妇产科的大门,成为一名小护士。初入职场的我,被安排在后勤岗位,负责为新生儿洗澡、喂奶以及科室的清洁工作。轮三班的工作制度让我第一次体会到护理工作的艰辛,早班4点就要到岗,晚班要到凌晨4点才能下班。但我深知,这是每个护士成长的必经之路。 在后勤岗位的两个月里,我认真观察学习,逐渐掌握了新生儿护理的基本技能。每天为新生儿洗澡时,我都会仔细观察他们的皮肤状况、脐带愈合情况;喂奶时,我会记录每个宝宝的进食量和反应。这些看似简单的工作,为我日后在产房的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两个月后,我主动向医生申请调入产房工作。在产房,我不仅要协助医生进行手术准备,还要在自然分娩后检查胎盘是否完整剥离。记得有一次,一位产妇胎盘残留,我及时发现并报告医生,避免了产后大出血的风险。这次经历让我深刻认识到,护理工作需要高度的责任心和专业素养。 在产房工作的日子里,我不仅提升了护理技能,还学到了许多妇产科医学知识。通过观察医生与不孕症患者的交流,我掌握了排卵期计算、促排卵药物使用等专业知识。当医生忙碌时,我也能独立为患者解答基础问题,指导她们正确用药。 最让我难忘的是一位患有德国麻疹的孕妇。医生建议终止妊娠,但患者坚持继续妊娠。面对这种情况,我既要尊重患者的选择,又要做好风险告知工作。这让我深刻体会到,护理工作不仅是技术活,更是与人沟通的艺术。 在众多工作中,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见证新生命的诞生。每当看到产妇抱着新生儿露出幸福的笑容,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特别是有一次,一位多年不孕的患者通过治疗成功怀上双胞胎,分娩后她激动地抱着孩子与我这小护士合影。这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护理工作的价值和意义。 对生命心存敬畏 多年后,我结婚生子,曾经的护理经验在孕期发挥了重要作用。怀第二胎时,我出现了胎盘前置的情况,但我能够准确判断身体状况,合理安排工作和休息。在孕5个月出现早产征兆时,我立即住院保胎,运用专业知识指导家人准备营养餐,最终在孕期7个月时通过剖腹产顺利生下健康的女婴。 这段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护理工作不仅是一份职业,更是一种生命的守护。两年的妇产科护士经历,不仅让我掌握了专业技能,更培养了我对生命的敬畏之心。这段宝贵的经历,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成为我不断前行的动力。 回顾这段成长历程,我深深感激当初的选择。妇产科护士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每当看到新生命平安降临,看到患者重获健康,所有的付出都变得值得。这份工作让我懂得了生命的可贵,也让我在守护他人生命的过程中,实现了自我价值的升华。
2月前
病人对医生说,命运对他不公平。他体贴,有底线,循规蹈矩,是家人和朋友心目中的好人,如今病情恶化,癌细胞蔓延,突然要离开人世,如何释怀? 医生静静地聆听病人控诉,他是癌症专家,29岁,年纪轻轻就受聘于世界著名顶尖医院妙佑医疗国际。 医生说尘世本质上就不公平,眼前世界破碎不堪。医生是虔诚基督徒,他说他“很难责怪上帝”,读到这里一惊,原来医生也是癌症患者,不久前发现自己“患有食管癌并且肿瘤已经扩散”。 医生思考过“责怪上帝”这个议题,但是立刻持否定态度。“我的经历是不公平的吗?我不认为如此。”医生说。愤愤不平者不过觉得自己“太好”,不应遭受不幸。他在政治稳定的国家长大,家庭美满,父母与家人爱他,他反省际遇:“如果有不公平的话,那是我所得的祝福实在太多了。我怎么能接受从上帝和生活而来的那么多福气,却又谴责其中的试验为不公平?” 医生每天接触癌症患者,没有所谓“应该患得癌症”的病人,讨论“公平”或“不公平”毫无意义。死亡近在咫尺,可以把握的只是当下。医生安慰病人,做该做的事,不要将眼前处境设想成世界末日。学习向外看,心怀感恩,珍惜拥有。 医生后来由美国回到老家一所教学医院服务,他希望多一些时间陪伴父母。他坚持每天上班,直到体力无法支撑。心情何等平静,态度何等从容,这是真实故事。医生来自槟城,两年后他离开人世。上面叙述来自病逝前日记。他名叫陈道声,讲故事的人是他叔叔陈忠登。 每一个人在世上只有活一次的机会。因病不幸早逝当然可惜,但不表示人生虚度。陈忠登在《俯首甘为孺子牛》说有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才经得起苦难、病痛考验。他引富兰克的话:“如果生命有意义,苦难就一定要有意义,因为苦难是人生所不能消除的一部分。没有苦难和死亡,人生就不完整。” 我们应该向死亡拜师 “苦难要有意义”六字铿锵有力。健康与幸福都来自于对苦难的博弈和超越,“不断地迎击苦难,咀嚼苦难,超越苦难,苦尽甘来、向死而生才是人间正道”。王一方在〈医学人文十五讲〉第二版序文中这么说。王一方替有人文情怀的医生讲话,他们不只医病,关键时刻,还以他们的知识和行为开导病人,提醒病人注意平时忽略的人性光辉。 正视灾难和死亡,苦涩度必将减轻,陈道声凭借宗教智慧,明白了生死道理。不哀所失,庆幸所得,他希望他离开后家人快乐。他不愿意看到他们活在痛苦中,陈忠登说“道声对死亡正面的态度,帮助他的父母与年轻的寡妇接受他的离世”。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是苏轼〈临江仙·送钱穆父〉中名句。人生是一趟艰难旅程,你我行色匆匆,在不同客栈停了又走,走了又停。诗句并非回避或消除痛苦,而是解释人生并肯定人生必有痛苦。 生老病死是必经之路。死是终点,但是生存目的不可能为了死,从生到死不是简单一条线。从死看生,生会出现想像不到的高度。我想起周国平在《安静》中一席话,他说死应该被设想成由短暂的生进入永生,由易朽的肉体进入不朽,由尘世进入天国,由不完满进入至善,由普难进入极乐。人生之路应该有“宗教的和道德的目标,一个纯粹精神性质的目标。” 古今中外探讨生死课题的著作汗牛充栋,可以借用的智慧太多,没有理由在人类文明累积数千年后,我们对死亡还有恐惧心理。 事实是恐惧从来没有消散。陈忠登在行医过程中印证此事,特别是还在创业时期的壮年人,被告知身患绝症,刹那间万念俱灰。陈忠登说我们应该向死亡拜师,在健康时思考死亡问题,从中汲取智慧。 我因为“情在马来西亚国际学术研讨会”听陈忠登动人演讲而重读《俯首甘为孺子牛》,一些内容让我起感激之心。陈忠登与几位朋友在2018年融资创办“信望爱安宁疗护”,这所非营利疗养院坐落于八打灵旧区。目的简单,向临终或绝症患者伸出温暖之手,抚慰满布伤痕的躯体与灵魂,给予他们爱和力量。 我们习以为常的世界不会永远属于我们,没有人可以起死回生。与疾苦共生并寻求安详是唯一选择。陈忠登说在生命旅程中,做对的事和达到终点同样重要,我们既要唱“生命何其短暂,刹时消失无踪”,也要唱“生命不计长短,乃是生命的内容”,这是《俯首甘为孺子牛》正文中最后一句话。
2月前
上次见到身上有红色斑块的英俊真菌甲虫(注),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今天遇到的这只甲虫,体长约2厘米,背部黑色且光亮。它的翅鞘上各有两枚显眼的黄斑块,斑块宛如镶嵌在两颗黑亮的宝石上。这只美丽簇菌甲科昆虫,其特征一目了然。 我对昆虫的了解仅限于浅尝辄止,尚无机会深入研究,对于英俊真菌甲虫,我从读过的杂志上了解到,它是一种喜欢生活在潮湿环境中的昆虫,以真菌为食。它们对生态系统有益,只出现在富含真菌、分解循环活跃的区域。 自从看过那只有红色斑块的甲虫,我便念念不忘。有些朋友,或许一生只会见上一两次面,之后便再无相遇的机会。一些昆虫亦然,能遇见的几率微乎其微,唯有在恰当的时间与地点,才能有幸和它们短暂交汇。 想像昆虫之间的互动 今天能与这只虫子邂逅,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最初,它栖息在长满蘑菇的腐木上。在乳白色的蘑菇群中,那几枚黄色斑块尤为鲜明,我一眼便发现了它。我举起手机,蹑手蹑脚地靠近。它似乎察觉到我,迅速爬上附近的一片叶子。阳光穿过叶间缝隙晒落,映在它光滑的甲壳上。随着光线微微流转,那耀眼的黄色斑块散发出莹莹光泽。我按下快门,开始一帧一帧地记录它的身影。它则在叶子上缓缓爬动,丝毫不慌张,始终没有飞离。 那一刻,我不禁猜想,它的出现是否是为了与我相簿里的红斑块甲虫组成一对。或许,夜深人静时,它们会喁喁私语—— 红斑块甲虫轻轻振动翅膀,低声说道:“你英俊,我美丽,咱们这样的组合,简直是天作之合。” 黄斑块甲虫转动触角,缓缓回应:“没错,你美得耀眼,我帅得夺目。咱俩一起努力,用身上的色彩呈现大自然最动人的颜色,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丽!” 翻看照片,我不知道照片里的英俊真菌甲虫们会以什么方式互相沟通。从小,我就爱替昆虫编写对话,这个习惯至今未改。望着它们定格的身影,我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像它们之间的互动:或许是它们无声地交流,或许是彼此传递某些讯息。这些虚构的情景让我不禁思索,既然我能通过虚构的对话赋予它们努力生活的意义,那我自己呢?是否应该像它们一样,认真过好每一天,让生命变得更加充实和有价值。 依我看,无论是色彩缤纷还是沉稳内敛的昆虫,它们各有其独特的精彩之处,同样耀眼,同样美丽。与它们相遇并短暂相处的时刻,总能让我满心欢喜。如今的我,经历了无数风雨,仍能信心满满地走进幽深的山林,漫步荒凉的郊野,徜徉在长满红树的宁静河畔,或踏足浓密的草丛间,看着那些来自不同科系、不知从何而来的昆虫。而手握手机,追逐那些小生命的身影,将它们拍照留念,然后开始思考生命中的种种可能与不可能,成为了我继续前行的动力。 大自然的每一次惊鸿一瞥的瞬间,虽短暂,却能触动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让人领悟到生命中那些微小却真实的美好。这种感受,对我而言,格外深刻。借着与这只小虫相遇的契机,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继续探索更多曼妙多姿的生命形态,感受大自然脉搏的无限魅力。 那么,你呢,是否有想过,找一个机会,与一只虫子不期相遇,让你重新审视生活的本质?
3月前
我新来的医生,是一个热爱自由的医生。 他常在手术室里精准地拿着手术刀,为病人解决病痛。在手术室外,他却热爱骑车,享受风吹拂脸庞的速度感,感受生命的律动。 年轻健康的身体,能使他更专注于医学,我的年轻医生,他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一天,一根细细的风筝线,改变了他的一切。 那是个普通的午后,他如往常般骑着脚踏车穿越乡间小路。道路两旁是摇曳的稻田,微风吹动叶片发出沙沙声,阳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快乐地踩着踏板,沉浸在这片宁静中。 突然,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风筝线,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眼前——锋利、细薄,如同一把无形的刀,直接横割他的脖子。 一瞬间,他颈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剧烈的冲击让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当他伸手去摸脖子,只觉得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视线模糊,四周的声音变得遥远。他当下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四肢,竟然已经没有了知觉,也无法动弹。 年轻医生的身体,也是人类的身体,那一刻,他的恐惧如海啸般袭来。他固然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外伤,这可能是颈椎脊髓损伤,一种可能让自己再也无法行走,甚至无法重新执刀的严重伤害。 医院的天花板白很刺眼,冰冷的病床将他束缚其中(担心他跌倒)。 他曾经是这手术室里的医生,如今却成了躺在床上,任医疗人员摆布的病人。他只能听见医生们轻声讨论他的病情——“颈椎第四、五节受损”、“瘫痪风险高”、“手术后能不能恢复还不确定”。这些话语,对医生而言,已经不再是冰冷的医学术语,而是实实在在的梦魇开始…… 他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疼痛已经成为的日常,恢复的过程比他想像的更漫长、更残酷。他努力尝试动一动手指,却一丝反应都没有;他一直忍着,咬牙进行复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忧郁、焦虑、失望……这些情绪像幽灵般紧紧缠绕着他,在无数的日子。他开始责问自己:“如果我无法再拿起手术刀,那我还算是医生吗?如果我只能坐在轮椅上,那我还能拥有什么?” 痛苦中的挣扎——我还能做些什么? 用生命,“完成使命”的人 我是在他做复健时遇上他的。他是我的病人,因为他容易卡痰、容易喘,只听见他说:“康复的过程,并不像医学教科书里描述的那么简单。我曾经以为,努力就会有回报,但现实却不容我选择。我无法再奔跑,无法再骑单车,无法再站在手术台前……我的世界,仿佛被无情地缩小,只剩下病房和轮椅。” “我还能做什么?我还有什么价值?” 答案,似乎很残酷,但某天,我的一个病人,也是他的老病人,点醒了他。老病人坐在他的复健病房旁,看着他,眼神充满敬意:“医生,能再看到您,真的太好了。”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即使他不能再执刀,但他仍然可以“当医生”——在大家眼中,他仍然是专业医生! 他还能诊断病情、给予治疗建议、他仍可以陪伴病人,走过病残的恐惧与绝望。或许,他失去了之前行动的自由,他告诉我:“黄医生,我不会失去知识、经验和对病人的关怀,我一定会像黄医生一样,怜悯我们的病人……” 我看见他的眼神,那真是充满希望的眼神。我知道,我又救了一个人的生命,相信他能持续以他的专业,救未来更多病人的生命,我称之为:医者仁心传承使命! 几个月后,我看到他回到了医院,但不再是站立着迎接病人,而是坐在轮椅上,推着自己进入诊间。 病人看到他时,表情常常从惊讶转为敬佩。而他以自身的残障,鼓励病人学会接受生病之后不完整的自己。也许上天的安排和意外,夺走了他过去熟悉的生活,却也让他重新学会如何慢慢“活着”。对我来说,他不再只是那个能拿手术刀的医生,而是一个真正理解病人痛苦、学会与无常共处的医者。这个就是我常常说的“用生命,完成使命”的人,这个就是值得尊敬的人生! 真正的医生,不只是治愈病痛,而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影响别人病苦的生命。
3月前
离开象牙塔进入职场再步入婚姻,我就常在梦里写作,这个循环不息的梦境一直都有你。 我刚嫁作人妇时,那轻如鸿毛的生命,对全新生命的转变,常常显得手足无措。在那动不动就破碎的爱情憧憬中,只能小心翼翼地呵护手心里仅存的幸福泡泡。那段青涩时光的梦里,你总挨在我案头边,桌灯窄窄的光圈范围以外,是你暗暗的脸庞,只能感受你笑意盈盈的瞳孔给我暖暖的动力。 梦醒,日子一样弱不禁风,生活一样纠缠于职场药物奶粉堵车和没有分寸夜归的人。年轻的我刻意漠视被现实生活折腾得渐离渐远的写作热诚,后来才惊觉对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写作这回事,我内心的小孩是耿耿于怀的,不然同样的梦境怎么总在岁月的漩涡里轮回呢? 夏夜梦里,我又再回到那湮远又熟悉的案头,埋头写作。你一如既往,静静坐在我身后,我知道你依旧笑意盈盈地凝视着我的背影——这个让你一辈子操透心的女儿。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梦中的你不再坐在我身边了,遥远得几乎再也无法感受到你的存在。 这样的梦境距离,是在你百年以后才出现的。 你就这样无法让我掌控地,轻飘飘地,无声无息地坐在我的梦中。在我身后的角落,凝视着我写作的纤瘦背影。而桌灯窄窄的光,再不愿给我施舍你暖暖的目光。 原来梦的距离是有能力连接现实的。 你撒手的前一年,我的家庭发生巨变,我的世界几近崩溃。你悲伤地握紧我的手,把蜷缩在墙角痛哭的我牵起来,说:不要哭,有妈妈。 那一年,你近80高龄,我也半百了。我像壮观傲娇的水坝,再也撑不住逞强支撑的裂缝,决堤了。汩汩的岁月江河一直不客气地苍老下去,而你,却是我生命中披着沧桑的耄耋巨人。守护着我,守护着我写作的生命。 或许是爱屋及乌,你总说我最像爸爸,好写作,有文人气质。爸爸先你走30年,把你一辈子的眼泪都带走了,前面的岁月再如何不堪都不会再流泪。这是你说的。 没有爸爸的日子,你代替了爸爸,成了我每一篇文章的推动力。你像小粉丝那样,不仅仅阅读我刊登在报章的作品,还会给你的佛友们推荐我的文章。每一次作品获奖,你都比我兴奋,会迫不及待细细地阅读。 我的文字天空有了保镖 有一次,你兴致勃勃拿着我得奖作品结集的出版书籍送给一位近亲,她读毕,竟当着你的面前把书丢在沙发上,不满我书写的家族故事,说简直就是家丑外扬!你一言不发把书收起,忿忿地把一切都告诉我。我还来不及反应,你就义正词严地要我继续写,支持我用文字记录真实的人和事。 “别理别人,妈妈挺你,你写的故事,妈妈爱看!” 我欣赏你捍卫文学作品的仗义,家里万事都是你说了算,从此我的文字天空有了保镖,还有了你这位超级铁粉!你在世的每一次我的作品得奖,我都牵着你一起出席颁奖,和你分享喜悦。你掩盖不住的欣慰和引以为傲的神情是我最极致的满足。 不再有你的日子里,我的文字也掉进忧郁的深谷,找不到出口。那段失去亲情和爱情的艰辛岁月,我所有文字都在谷底摔得粉身碎骨。直到穿越疫情的悲苦世界,从一具具掩埋或焚烧或消失的生命中存活下来。我才深深顿悟活着有多珍贵。我深信没被上天淘汰的生命必有其存活的理由。 再次敲键盘写作,把梦境还原现实。虽然一样没有你,我信只有让写作的生命复活才能让想念的你绵绵长存。我不再急于发表和参赛,纯粹是想念,想念你对女儿欣慰的眼神,想念你陪伴女儿写作的模样,想念所有无法笔墨的想念…… 想念你的时候,我真的只能写作。
4月前
4月前
“你说,如果我们人死后遗体不下葬的话还可以用来干什么?”朋友偶然的一句话,开拓了我的思路。 曾经看过一个美国老太太,她把自己的遗体捐赠给医学研究,遗体最终被切片成2万7000份。科学家通过仪器扫描这些薄片,然后通过科技把这些数据变成“数据人”,以作为往后的医学研究。我很佩服老太太的豁达,愿意让自己的遗体为医学做贡献。 就在不久前,新加坡也有一位老人为自己注册了遗体捐赠。他的遗体将会交给国家的医学院作为研究用途。个人也为这样的行为感到万分敬佩。 很早很早以前,我也想过,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后,身上如果还有可以用的器官,我都愿意捐赠出去。就比如眼角膜、心脏、肝脏之类的,让那些身患疾病等待器官的病人有机会健康地活下去。但是科技的进步,仿佛已经有办法通过三维打印技术把所需的器官打造出来,不用再苦苦守候,虽说这项技术还不成熟,但确实是病人的福音。 早点思考和讨论死亡 生命真的很神奇,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明白,两个连肉眼都看不见的东西,通过结合和孕育就可以长成一个一米几的大个子,身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长然后衰败。到了最后留下一堆的血肉。 我们在生的时候,已经体验了人生的喜怒哀乐、尝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这一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那么剩下的这一堆血肉是不是也应该归还给这个世界,尘归尘、土归土?如果真的有谁还愿意用这一堆血肉去发展人类的文明、去拯救他人的性命、去喂养花草动物,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是被传统的熏陶束缚,或许是信仰的不允许,又或许是我们对于死亡的未知和恐惧,我们总是不愿意思考和讨论我们对于死亡的看法和安排。其实,如果人生只有一件必然的事,那么就是死亡。既然它一定会来,我们为什么不早一点和身边的人聊一聊?至少告诉他们,关于我们留下的那一堆血肉,我们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对待。 人生短短几十年,多给家人一些陪伴,也给他们多做好一些思想准备。别离的时候一定会有,先道别,莫等时候到了匆匆一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他们。
4月前
带一年级学生上图书馆进行阅读课时,发现图书馆里飞进了几只小麻雀。学生们发出了各种声音,试图要把麻雀赶出去,这个举动是为了麻雀的安全,我们进图书馆会开风扇,学生们担心麻雀们会受伤。 麻雀一只接一只飞出去,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有只小麻雀在我们结束阅读课要回班前,飞了进来,横冲乱撞的,最后被风扇卷了进去。 当小麻雀掉落地面时候,学生们涌了上去围着小麻雀。我走前去时候,看到小毅把那只小麻雀捧在手上,轻轻揉摸它的头。他轻轻告诉它,不要怕,没事的。 “老师,麻雀死了。”同学们低着头,空气中弥漫着凝重。 “麻雀去了更好的地方。老师知道你们都很想要救它,可是上天安排了它在地球的生命就是到今天结束,但是现在它启程去另外一趟旅程了。” 小毅捧起手上的麻雀问我,他可以不可以把麻雀拿去埋。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么笃定,那么勇敢。那刻,我是最不勇敢的那一位。 我让孩子们排好队伍,要准备回班,小毅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小毅把麻雀埋在班上外面的花丛里,当我问他埋在那里的原因,他说:“这样我们天天可以看到麻雀,陪伴它了。” 学生问我,小麻雀埋在泥土里后会变成什么?我回答他们,小麻雀会成为花花草草的养料,滋养那些美丽的花草,这样以后大家看到那些美丽的花草时候,我们就会想起小麻雀了。 放学铃声响,同学们走出班级时候,他们每一位去麻雀的墓地和它说再见。 小麻雀让我上了一堂课,它让我看见小孩的赤子之心,对生命的敬畏。小麻雀的生命也许短暂,但是小孩对它的爱是永恒的。在无常面前,在失去当前,我的学生用他们的童真和爱心教会我,爱能够超越一切。 原来,我的学生比我还懂得好好告别这回事。
5月前
台湾艺人大S在农历新年突然传来噩耗,让大家感触颇深,尤其是早年她所主持的娱乐新闻和演出的偶像剧,让很多人印象深刻。拥有一定知名度的大S,曾陪伴许多人一起成长,大家曾经的年少岁月里都有一个她,其骤逝让人震惊不已。   因为她的离开,社交媒体上除了哀悼文,就是对这件事情引发的感想。有人感慨生命无常,开始探讨生命的意义、珍惜当下,甚至也有人感悟,毅然辞掉忙碌的工作,准备聆听内心的声音,在有限的生命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当然,也有人开始关注自身的健康状况,更多的人却关注流感并发的肺炎,引起了一波注射流感疫苗潮。   虽然生命是一个沉重的课题,也值得省思和探讨。往往在熟悉的、著名的人离开,就会产生醒觉作用,让平日因为忙碌而忘记了的议题,在这时候拿出来复习。    浏览了我所追随的临床心理师的社交媒体专页,发现留言里有不少人对生命充满不解,疑惑的是,既然人生到最后都会走向死亡,死亡又是那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情,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来到这个世界,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走过这么一遭。   但心理师说,其实每当有人从身边离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记棒头喝。然而,我们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与大家相遇,其实并不只有离别的痛苦,还有很多个美好的瞬间让人回味。当然,每一次有人离开,它会起着一个提醒作用,自我提醒是一个需要不断重复练习的功课。   也许,这就是一场生命的轮回。我们无需给予一段生命过于世俗的评定,毕竟每个生命都有它的功课和修行。你我身边的人都有可能随时离开,当他离开时,我们可以选择把他带给我们的美好留下。就像大S依然是我心目中的杉菜,那个曾经在中国云南昆明机场偶遇,远远就散发著一束光芒,好不靓丽的杉菜。
5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