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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

2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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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星期前
1月前
踏入教育的第二年,一群学生在教师节送了我一只巴西龟。 收到时哭笑不得,距离自己养龟已过去好几年,那时候的龟,一只跑了、一只放了,都是不愉快的经历。 彼时人在异乡,逢周末远程归途不便,只得将小龟寄放在科主任家中,交接的一来一往,成了办公室的一道风景。 谁承想,几年过去,学生已然毕业,从前的小龟成了如今大龟。喂食,换水,清洗等工作纳入了生活to do list,偶尔看它探头探脑,也成了小日子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日子在走,直到几个星期前,发生了一件令我措手不及的事。 平日喂食,它必然引颈期盼,饲料刚倒入则吸尘机般疯狂进食,那时的糯米鸡(龟之名),不知何故,竟失去食欲,成日缩在缸边一角,活力匮乏,起初还以为是天气作祟,可等到转晴后,它仍昏昏欲睡。察觉不对的我,急忙买了一些对应药品,混入水中,只希望它能早早康复。 又几天过去,希望如混进开水里的药,稀释后不见踪影。 更骇人的是,糯米鸡还闭起了双眼,久久不曾张开。谷歌后得知,这种情况是害了白眼症,虽然是眼部有了症状,但实际是整只龟体免疫力因环境出了问题,消化系统、肺,不一而论。 这些叙述都指向一个结果,若情况持续将是致命的。几天的饲料浮沉,这是一向贪食的它不曾出现的情景。眼见情势不对,急忙上网搜寻几家宠物诊所,拨通的第一家告知,他们并无医治两栖爬虫类的服务,随即向我引荐了另外一家。这是我第一次带乌龟看兽医,尽管体验新颖,过程波折,终算是熬过一次危机。 过了几星期,糯米鸡又摊上另一件事。 正想让大病初愈的它有更多活动筋骨的时间,我将它搁置在外,自己则入家门去办事,待我忙完,要出门将它放回缸里时,却不见龟影,它像个正值叛逆期的孩子离家,离去之余,更在一处角落里发现它的粪便作为道别的纪念。 反复寻觅,家中并不是豪宅,东移西抬,手提电筒照亮边边角角,它就如个鬼魅,仿佛未曾存在过那般。家门,沟渠,顶着烈日沿路排查,没有就是没有。我只得和家人说了这事:乌龟跑了。 上天给的一份功课 几个小时后,弟说发现糯米鸡的踪迹,在沟渠。奇了,怎么我就没看见?弟的叙述是,它一旦发现人影,就急忙往沟渠伸出窜逃,难怪我寻它不着,有心躲避的怎会让你轻易看见? 我一手持手电筒,一臂撑起上身重量,头部倒着望向沟渠深处,却还是不见它的踪影。我尝试转换思维,按照逻辑推想,它应该是跑不远的,用食物引诱是个不错的选项,可两三日过去,沟渠里的食物被几只虫子蚕食,就是不见它可谓负心十足。 后来一日,我听见沟渠传来声响,急忙再次倒望,随着灯火光源照去,那龟却在灯火阑珊处,正像个悠闲老人在休息。虽视线可及,手却勾不着,那么近又那么远;尝试唤它,却表现得像陌路人,希望它循着光源前来,它却只愿与自己遥遥相望。看来知名动画忍者神龟并非胡乱编造,它们好像真的挺喜欢下水道这样的地方。 我抬起因血液涌向脑部而通红的脸,大口喘气,也顾不得沾上沟渠水的发顶,耗费心神去思索捕捉方法。一番鼓捣,拿出家中衔接式软管,那是父亲好几年前为了疏通阻塞的水管时买的,我在软管顶端缠上铁丝,做了个简易勾爪,在堂姐、弟、母亲的协助下,又弯下身子,顾不上被尖石搞得瘀青的膝盖,像个戴上装备倒着下海的潜水员,又像神奇宝贝玩家,带上pokeball再次踏上了水下捕捉之旅。 倒着身,软管不好使,沟渠的异味,又有阵阵的日后闷气,糯米鸡的不配合,各方面不利因素下使人耐性骤降。最可恨的是,明明它已经快到捕捉点,却像个临时怯场的登台者,极速折返,往更深处跑去;补充一点,龟是不慢的。 我气得破口大骂,如汤告鲁斯不可能的任务那般,几十分钟的行动宣告失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不甘。 旁人都劝我说算了,我只是默不作声,静静将器具纷纷清洗鸣金而归,当时并没有放弃或者坚持的确切想法。 又过了一天,天空乌云密布。父亲随口说了句:下雨后乌龟就被冲走了。坐在电脑前的我沉思了一会。还来不及反应,天空便降下水来。可是这场雨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带着侥幸再次倒挂探索,才发现,它已经不在该处了。 于是我沿着水势在沟渠处巡视,竟意外发现它在距离不远处,而且那里的优势在于,只要它稍微过来一些,我便能伸手打捞,将其带回。 彼时的它在干嘛呢?一路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我静等时机,发现差不多了,将手臂伸入窄小处,神手挖土那般,将它给捞了起来。我快步走回屋内,和弟分享结果,随之将它清洗后放回它几日没归的家中,然后投入一堆饲料。它吃得快,像从前那般好胃口,也许是饿了好几天的缘故,这样才结束了好几天的闹剧。 神奇的是,没几分钟后,一场大雨滂沱,要是没在那停雨空档去寻回,估计它将踏入新的探索区域,不再拥有任何返回的契机。 这几个星期下来,龟的大小事像是上天给的一份功课,做得好不好,是一道题;做得对不对又是另一道题。尽管我自认解题手法笨拙,好歹是拿了个及格的分数,也算是对得住当年那群送龟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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