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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

前文提要:我说:不然我来开一段吧。他沉着脸不吭声,也不肯停车换人。看看安曼峡不远了,就不再唠叨他。这段路变得好长,才5公里,像走了半世纪。 去年6月我们在墓前种了杂色矮牵牛及浅蓝半边莲,7月份淫雨连连,把花都淋蔫,矮牵牛叶娇嫩,一下就腐烂,到了秋天我们再去,凋零得不堪目睹。今年去晚了,已经到盛夏,花店的花都卖得七七八八,花店的小姐提示我们,今年不一样,今年干旱,得种耐旱的花儿,就勉强买下较贵的天竺葵及银叶。终于到了安曼峡坟场,清除掉去年万圣节供摆的石楠,改种上橘红天竺葵和银叶,坟墓看起来精神多了。我浇完水回头却不见设仁,总是这样,他父母的坟墓事情都由我张罗,他就看看,与他无关似的。曾问他等我们老得不能开车时这坟墓怎么办,他一直没回答。怂恿他付钱请墓园管理处打理,他仍不回应。看见他在一个坟前沉思,过去瞧,是顾士道的新坟。坟前的草还没长密,参差不齐东一块西一块浅绿。“安曼峡顾士道‧诺丁,1942年4月20日-2023年2月15日,安息主怀”。设仁的童年好友,选择一世留在安曼峡,养牛过活,去年底跌一跤跌断了髋骨,到今年初细菌感染没治好就走了。我们看望过他一次,精神烁烁跟平时一样健谈乐观,他说等复原了打算引进比利时的特种牛,肉质堪比日本的和牛。造化就是这样,你以为情况稳定对生活充满期待,轰的一声生命戛然而止,连把事情弄明白的机会都没有。设仁离开村子在外面的世界发展,一直都跟顾士道保持联络,每回我们去扫墓都顺便探望他,也只有在他家设仁会大开话匣子,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倒是我变得无法插口,只有听的份儿。他走了,好像有个开关,当着设仁的面扣下,黑暗配着静默顿时铺天盖地罩住,设仁愈发沉静,总紧抿着嘴,整个人也关闭起来。 设仁把车开进村,缓缓地逡巡全村,到顾士道的屋前稍稍停顿。房子已经卖给人,我们看到他们扩建了回廊,有小脚车和一些玩具四散草坪上。物与人皆非。安曼峡一向与世隔离,群山环绕中自生自灭,却总给人一个归属感。我在瑞典,无锭无根,靠着设仁,顺势攀附上安曼峡,每次跟设仁同声一气说回乡,就真的有回家的感觉。不曾想过到底是安曼峡的人还是地给我这份安全感。现在顾士道不在了,我才了解到,一个地方之所以特别,在于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人的体温能令它散发家园的气息、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能令它因四季变化而蓄满生机。顾士道只是一个教育水准低、平庸随俗、默默无闻的农夫,而他能令一个沉默寡言、自闭顽固的设仁变身,这不是奇迹,是道。 我们很晚才入住烁石岭。舟车劳顿了一天累极,倒头便睡。凌晨时分设仁推我,说他小腿痛,疑是血栓。我一惊,赶忙起来,见他小腿红肿,一时慌了手脚。幸好设仁笃定,叫我马上载他去医院急诊。 我失去主意躯壳般听从设仁指挥行事,到回神时医护人员已经把设仁送去做各种检验,让我在候诊室等。候诊室很小,没窗,亮着晕黄的灯。看表,清晨6点20分,外头应该已经大亮,守在这里面感到还是在夜晚,漫长的等待,设仁病情未知有多严重,夜无终极地拖延着,思潮大风大浪的澎湃,我则坐在椅子上被胶粘住那样不会动弹,瞪着四面墙。送设仁到医院途中,他对我说,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回去马来西亚过活。我说我还有马丁。他说马丁已经是自己的个体了,不能老依赖他。他不是中华人。我反驳他,是我儿子就有一半是中华人。可是我懂他的意思,他指的是马丁的文化认同。他不止一次叫我回马来西亚。我们的婚姻虽也算建立在坚石上,却无可避免的裸露于风雨中。閙情绪时他总是摊牌叫我离开,我则坚定不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未免太不负责任。我有自由意识,撵我走我偏赖着,他终究不了了之。马丁一到高中就对家庭疏离,父母亲似乎可有可无,他是一个天才型的男孩,专注的事物我无法了解,他对设仁敬佩中带着惧怕,父子间对话有如天外生物的另类沟通,对我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不然就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外星人是我而不是他们。设仁这次叫我回马来西亚语气不一样,我会意。彷徨感袭来,思潮来回反复无章,我惊觉,要是设仁离去,在广天阔地的瑞典,我是一个人。无亲无故,连一个自己的朋友都没有。马丁,马丁到底是谁我竟一无所知,自己的骨肉,前所未有的陌生。 设仁住院一天,医生开了抗凝剂,就让回家。我开车,一路赶,过休息站还是得停,让设仁走动一下,怕血栓又来。车里仍开着广播,却不知唱的是哪些歌,嘈杂得人心烦,我按掉电台,一片静寂飘落,设仁在打瞌睡,身体斜倾向前,弯腰驼背一筹莫展的姿态。我专注开车,却无缘无故蓄泪,模糊了视线。 回到鹰盾湾隔天陪设仁到家庭医生处检查,等候时设仁突然说:不知能不能付钱请墓园管理员安排管理安曼峡的坟墓?你去处理一下吧?我说好的。他又说:我们卖掉房子搬到公寓去住省事些。接着又说:找方便搭公车的地方住。还要说下去时医生叫名了。他进去后我翻看一本画报。他一口气说这么多,不平常。也许有所悟,也许终于接受事实,也许在准备死之将至,无从揣测他的思想,只能顺应他。 设仁听从医生指示,每天出去步行,有时我陪他。我们在山径行走,他大部分时候静默看路走,很少停下来倾听风声鸟声或留意山林里的草木生物。这天我建议带咖啡点心,近秋天了,天凉气爽,在山中待一个下午挺惬意的。他可有可无地随我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我们安静喝咖啡。远处传来雁声,在林子里看不到它们,是时候南飞了。设仁开口没看我平平的说:这阵子辛苦你了。 我点点头,偏过头去看石头上蚂蚁细线的行迹,没让他看见一颗滴落的泪。 相关文章: 扶风/晏夏(上)
3星期前
01 / 引导孩子走正道 有个爸爸在我们的安亲班群组点名二宝,说他叛逆到极点,常常骚扰他的孩子小爱,并把她的脚弄得淤青。爸爸还说,你自己也有女儿,该明白女儿被欺负的感受,不要让安亲班里出现另一个受害者。 可是,他们明明是好朋友呀。二宝每次都会提及他与小爱相处的点滴,他们不是相处愉快吗?为什么要用“骚扰“与“受害者“那么强的字眼?是不是爸爸过分紧张了? 我与二宝对质,告诉他事态严重,并要他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事实。 “我只是在玩一个游戏。游戏中我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偶尔我是一个好孩子,偶尔是一个爱欺负别人的海莉。当海莉出来的时候,我就会欺负小爱。” “那你是怎么欺负小爱?” “我只是一直用言语欺负她,假装在打她,直到扮校长的小璇出来,把我关在厨里。” “小爱喜欢这个游戏吗?” “不喜欢。她一直都要求我别玩这个游戏。”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霸凌吗?很久以前,我就对3个孩子说过,如果有一个游戏,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好玩,别人却不以为然,你把你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上,那就是霸凌。你明知道你的言语与行为会让人感到不快,但你却一意孤行,那就是骚挠。霸凌与骚挠你的,未必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时,他也许会是你的好朋友,身边最亲近与信任的人。 我本来想告诉小爱的爸爸,那只是一场误会,最后我却发现原来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也很想自欺欺人地说二宝还小,他只是贪玩,希望小爱的爸爸可以体谅。但是,为什么要别人去见体谅自己孩子的顽劣呢?慈母百般的放纵与维护,最后只会把孩子推上不归路,铸成大错。不要忘记任何的大错都是由小错开始。 我们把二宝叫到卧室家法伺候。我们憎恨他的霸凌、骚挠与欺骗,但是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我们还是深爱他。爸爸要二宝铭记于心:爱儿子的,必对儿子勤加管教,不让他一错再错,一失足成千古恨。 气自己没有把孩子教好 这次,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当我闯下弥天大祸时,妈妈会那么的生气与难过。原来,她是生气自己没有好好把孩子教好,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此时此刻,感同身受。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要做些什么才可以让他循规蹈矩。 老公说,不要那么悲观。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我们不能渴望他的言行举止会像大人一样,或者如大人般的思考。他们就像是盆栽,成长时会随意地东歪西倒,难看极了。我们就是那园丁,要不断地为他们修剪,不能让他们任意妄为。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是的,要放弃与绝望,还言之过早呢!这是一份伟大的任务,我们要用尽一生竭尽所能地去完成。教导孩童走正确的路,让他们到老也不偏离。 02 / 再顽皮也值得被爱 六年级的某一天,我在上课时传字条。班主任叶秀兰老师眼明手快把我的字条拦下,翻阅后面色大变,大声喝道:“梁慧仪,你是不是要害死全班?” 接着,叶老师用她多年修炼的狮子吼,威逼我站起来。那时,我多么希望我是十兄弟里的“遁地八”,在地上钻个洞然后逃之夭夭。可是电视里的情节并没有发生,我就像是一个阴谋败露的刺客,站在那任人鱼肉。我忘了她是否有打我的手掌,我只记得她机关枪式地痛斥了我一轮,我低着头,泪流满面。 其实那天,我只是邀请了后座的小云与我一起扮隔壁班的陈福荣写情信给小莉——让小莉沉醉于儿女私情而荒废学业。为了让这个任务更逼真,我还在停笔前写了三个奸诈的“哈哈哈”大字。我想,叶老师一定是被那3个字吓倒,才误以为我丧尽天良,惊惶失色地认为我要害死全班同学。 事实上,我与小莉并没有血海深仇,也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虽然小莉长的比我甜美,功课也比我好一点点,还有,她穿的深蓝色校服总是闪闪发亮,好看极了。但我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嫉妒她、加以陷害。我只是纯粹贪玩,很想模仿电视剧里的桥段,并未想过我的无知与愚昧,会对小莉造成伤害。 我家的二宝,与我极为相似,总爱胡闹与作弄同学。前天上班时,又接到安亲班老师的投诉。我知道他还小,无法像大人一样的思考,但是如果我一味的放纵,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当年,如果没有叶老师的及时阻止,也许我会变得更放肆,往后余生充满遗憾。 像上次一样,我们又把他叫到卧室家法伺候,大打5个大板。只是这次,爸爸除了告诉二宝,爱儿子的必对他严加管教以外,爸爸也告诉他,沈老师的用心良苦。 “每个傍晚7点钟,当我经过安亲班时,灯还亮着,沈老师还没回家。沈老师除了要教补习,也要处理纪律问题,根本没有松懈的时间。其实,他可以选择闭起半只眼睛,对你愚昧的行为视而不见,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他还要那么辛苦地纠正你吗?” 因为爱才愿意多花时间 孩子,其实最容易的处理方法是把你丢在一旁,让你自生自灭。今天没有办法教好你,将来社会会教你,让你吃尽苦头。但是,我们爱你,所以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在你身上。也许此刻你觉得难受,但是将来你蓦然回首,一定会感受到这份爱。 那天放学后,叶老师对我说:“以后放学没事做,就来我家补习,不要骑着脚车在街上游荡。” (你不要以为她有千里眼,其实她刚巧是我的邻居。) 那时我的父母已经离异。放学回家后,我都是对着四面墙,特别寂寞。她的那番话让我莫名其妙的感动,觉得很温暖。原来不管多么顽皮的孩子,他们也一样渴望被爱与关怀。现在我只想对叶老师说:“其实我是去打包饭,并不是游荡,家里没有人煮饭呀!”(叶老师看了,一定会翻白眼。)
2月前
我的妹夫,是个厨林高手。每逢圣诞节,他都会邀我们去他家小聚一会儿,顺便大展厨艺。但是今年碍于家事,他要暂时退隐江湖。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我毛遂自荐:“就把这个重任交给我吧!” 老公和大宝听后,异口同声:“千万不要!” “妈妈,等下您会疯掉。”大宝一针见血说出重点。 我是个完美主义但情商却极低的人。每次,我都想把事情做得最好,但当事与愿违时,却只会大发雷霆。像为她庆祝10岁生日的那一天,我明明是想让她开心脱单(单位岁数)。但是,后来却为了一丁点事就板着脸、吼孩子,幸好老公及时提醒,不然她的脱单派对肯定是个难忘的恶梦。 有时候,为了想祝福身边的朋友,我会豪爽地答应帮忙做些事。但是,我并无三头六臂,也没有身怀绝技,自己的事都忙得几乎不能透气了,又怎能胜任别人的事呢?结果,两头不到岸时,又是一轮的乱发脾气。大宝善于见机行事,每每发现火山快要爆发了,就避而远之,以免殃及无辜。 其实,我从小就有这爱发脾气的陋习。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妈妈因为忍无可忍,最终把我的衣服全部装在一个袋子并抛到屋外。那个炎热的下午,我不知所措地站在篱笆门前,分不清脸上流着的是泪水还是汗水。刚巧,有位邻居经过我的家,友善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我的天呀,你要我怎么告诉你,我因为太爱发脾气,而被妈妈逐出家门呢? 那件事以后,我确实洗心革面,收敛了不少坏脾气。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偶尔,我还是会放纵自己,毫无自制能力。 孩子是我的照妖镜 但是,今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话说我去了大宝学校的家长日。黄老师先是称赞大宝是个学习认真的好学生,然后…… “我发现,有时候当同学拿她的东西时,她会大声地吼他们。你要注意她的情绪管理。” 我满脸通红,欲言又止。这不就是典型的师传身授吗?我可以不断地教导孩子必须温文尔雅,但让他们牢记于心的却是我的言行举止。孩子,永远都是我们残酷的照妖镜,是人是鬼,无所遁形。 所以,我认真地去上了一些辅导课,尝试找出爱发脾气的根源。我也开始思考,我不该常常在孩子面前发脾气,让他们活在战战兢兢的环境中。家,本来就是一个保护孩子,让他们快乐成长的地方,不该让他们在这里留下伤痕累累的情绪疮疤。 有天,我问大宝,你最想看见妈妈有什么改变? “妈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大声吼我。有什么事,好好讲。” 我不是个完美的人,无法做个完美的妈妈。但是,我会诚实的面对自己的不足,改变、并成为孩子的榜样。好的Elise,妈妈一定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
2月前
3月前
她在这屋里独居已有3年。3年了,她终于觉得这屋子有点冷清,甚至毫无生气。但屋里其实挺热闹的——客厅的电视为博沙发一笑,努力地播放着一些搞笑片段;卧室里的空调心疼闷热的床枕们,因而不断地吹出冷气,给它们降温;冰箱里的番茄与鸡蛋搞暧昧,盼望着“被成全”的那一天的到来。屋里各个角落的物件都找到了相依的伙伴,孤独的似乎只有她而已。 傍晚时分,她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肚子里的闹钟响了,咕噜咕噜地催促她赶紧做晚饭。她行尸走肉般地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持着暧昧关系的番茄与鸡蛋,一道家常菜肴——番茄炒蛋,便浮现在她脑海。但此刻的她怔怔地看着这两样食材,一动不动,足足十来分钟。 番茄炒蛋啊,多么普遍的一道菜肴,但无论她尝试了多少遍,都做不出心心念念的味道,更别说能在外头的餐馆寻得此味了。那是她母亲做的番茄炒蛋,鸡蛋煎得微焦,往番茄里倒入辣椒酱,再加入险些在味道上喧宾夺主的洋葱,最后将它们全炒得稀巴烂,一道酸甜焦辣的番茄炒蛋就这样完成了。这做法她晓得,只是总感觉味道上欠缺点什么。 以前住在老家,这道菜肴可是餐桌上的常客,五顿晚餐里三顿能吃到它吧。妈妈牌番茄炒蛋不得了,要是没吃到蛋壳,都不能算是炒蛋!一家人围餐桌而坐,边吃着晚饭,边吐槽母亲的厨艺,而母亲为了终止大家对她的吐槽,会立马转移话题,聊聊亲戚街坊的八卦。对啊,屋里本就该吵闹些,才显得有生气,才像个家嘛,她想。 可以前身在其中的她哪能悟出这道理来。老家小且住的人多,满屋嘈杂,使她清净不了片刻。私人物品隔三差五就会不翼而飞,毫无私人空间可言。使她最无奈的,莫过于母亲的爱心晚餐了。母亲会的菜肴就那几道,每日来回替换,不曾“歇业”。而菜肴嘛,要么过于清淡,要么过于重口味,每日吃晚饭,她的味蕾都受到无法预测的“攻击”。这不,她终于受不了,独自一人从老家搬了出来,从此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想到这些,她不禁噗嗤一笑,像是在嘲讽自己,想当初恨不得立即摆脱的环境,现如今竟已成了她所向往的生活。此刻站在冰箱前的她,从沉浸于老家的种种回忆中醒过神来。她忽然想起母亲在她搬出老家那一天对她说过:“以后若有空,便回来住几天吧,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番茄炒蛋。”她想着恰巧过两周便是新年,就回老家看看吧。于是,她关上冰箱,一路小跑到客厅,拿起落在沙发上的手机,给母亲打了通电话。 “嘟——嘟——嘟——” “喂,妈妈,过两周就是新年了,我会回老家住上几天哦。女儿迫不及待想吃你做的番茄炒蛋了呢!”说完,她会心一笑,把手机放到桌几上,随后便到厨房,开始做起了晚餐。 此刻,正在厨房做饭的她闻着锅里的番茄炒蛋散发出的焦香,耳听客厅的电视播放着的家庭剧里的对话,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回到了老家。一切都那么地令人感到舒适、温馨且美好,唯独桌几上依然亮着的手机,其屏幕显示着“此号已无法拨通”。 相关文章: 刘雅琳/极短篇两则 修源/道长 刘冠熹/窗外的灿烂
3月前
8月前
为人父母后,我常常不自觉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家人。 去商店时,看到孩子喜欢的水果或饼干,都会很自然地放进购物篮。用餐后,孩子想吃水果,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切了一大盘,让他们好好享用。孩子想吃饭团,我隔天就买了三文鱼和海苔。先生的洗脸霜快用完了,我去超市时也买了一支。只要他们开心,我就心满意足。 不知不觉,我的心里总是以家人的需求至上,而忽略了自己。 一天两餐是主妇的任务之一,每次下厨都会汗流浃背,煮好以后都会端上桌,盛好饭和餐具,请先生孩子一起吃。此时,孩子们通常已洗澡了,很舒服的状态准备用餐,而我一般都油头满面,说狼狈不为过。 一次,孩子嘟嘴说,“我想吃意大利面。不要吃饭。” “我准备了你喜欢的煎蛋、煎鱼和青菜。你试试看。”我试着耐心说。 “不要!没有意大利面,我不要吃!”孩子不留情地说。 “你下次可以早点和我说。现在吃饭吧。” “我就只要意大利面!”孩子大喊。 面对孩子一发不可收拾的脾气,我很生气。先生示意我先去洗澡,他来处理。我用力瞪着孩子,就去浴室了。 我很生气。她怎么能不理解妈妈煮菜很辛苦呢?她怎么能这样和妈妈说话?她怎么不想想,妈妈为了她常常煮她喜欢的菜呢?她怎么就不懂得感恩? 洗了澡,整个人舒服了,心情好多了。认真地想了想,孩子在表达她的感受,我其实只要好好听了,就好。我气什么呢? 原来,我气的是,我那么努力地满足孩子们的需求,他们却不体会我的用心。我气的是,我拼了全力煮菜,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湿透了,他们什么也没帮忙,就在发脾气说不要吃。这公平吗? 爱自己才有余力爱人 此时有一把声音说,“不对啊。你认真下厨,不就是你想孩子吃得健康吗?你煮饭很辛苦,但也是心甘情愿的是吧?整身不舒服,你可选择先洗澡了再用餐,孩子发脾气,她自己承担就好了。你干嘛生气?”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呼一口气,慢慢地呼吸。我一直以来都以家庭为主,他们开心,我就开心,无形中被他们的喜怒哀乐左右自己。当自己的心情和需求被忽略,内心的委屈油然而生,自然地这股怒气矛头指向孩子。 说到底,是我没有好好地看自己的内心,没去关心自己的感受,才会导致生气的局面。爱,本来就是心甘情愿,因为爱,我愿意为家人准备健康的菜肴,因为爱,我希望他们开心。但,我就是忘了给自己留一份爱。 想通了,去采购日常用品时,我也会买自己喜欢的零食。孩子去幼儿园后,偶尔会去茶餐室点一份卤肉饭和一杯咖啡冰,好好地享用。有时候,我会带喜欢的书去咖啡厅,在咖啡的香气之下,阅读真好。 当我学会把一份爱留给自己,生活中的快乐多了,埋怨少了。再忙,也要给自己保留一段自我空间,爱自己,才有余力爱家人。
9月前
10月前
当了妈妈后,保护孩子成了我的本能。孩子一时贪玩而不小心碰到他人,或者做手工到一半突然放进嘴里,我都会紧张地第一时间喊停。这样看似理所当然,却也容易造成亲子摩擦,孩子因我的严肃感到难过,而我同时也紧张兮兮。 保护孩子和放手之间,我难以拿捏。 年中,我们去了一趟台湾,其中一天行程是花莲远雄海洋公园。这个号称国际级的海洋公园,除了有海狮海豚表演,还有游乐园的水上设施,孩子们都乐疯了,喊着要玩。 我看着眼前的碰碰船、旋转木马、飞天船,都觉得没问题。当女儿兴奋地指着远方的水上海盗船时,我开始紧张了,那是从高处往下冲的设施,刺激性和冲击性很高,女儿将近6岁,这么小的年龄吃得消吗? 我想起中学时期,第一次去云顶的户外游乐场,看到从高处往下冲的船只,溅起的水喷得很高,那时的我,和眼前的女儿一样,兴致勃勃地想玩。 起初,船在水面上行驶得还不错,当船慢慢地驶向最高峰,那斜度就足以让我害怕,接着一秒内从高峰冲下,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快跌出来了。我忘了自己是喊还是哭,但那次以后,我不愿再玩了。 那一次的经历就足够了。那时,我只是一名中学生,更何况女儿这么小。 我看着先生,想听他的意见。 “没问题,都难得来到了,如果女儿要玩,我一定奉陪咯。”先生老神在在地说。 “你确定吗?她很小,玩这个一定会吓到哭的。” “她既然想玩,我们就不用阻止,反正我会陪她的,你别担心。” 放手让孩子尝试 我还是不放心地和女儿说,“你确定你想玩吗?这个船从高处往下冲,很快的。你要捉紧紧哦。” 女儿意志很坚定,坚持要先生带她去玩。我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焦虑,但也没有阻止的理由。该说的都说了,孩子有选择的自由。 我带小宝去亭子避暑,也能亲眼看到孩子滑下来的神情。 等了将近10分钟,终于看到先生和女儿坐的船只。果然不出我所料,船只冲下来的瞬间,女儿尖叫大哭;当船只平静地在水面上移动,她还是无法停止哭泣,满脸泪痕,哭得让人心疼。 女儿走出来时,衣服湿了,整个人哭得全身在抖,几乎要吐了。我让她换上衣服,紧紧地抱着她,等她停止哭泣,她第一句话是:“我再也不要玩海盗船了。太怕了。” 接着我听她娓娓道出,其中的可怕之处。等她说完,我再把她拥入怀中,“宝贝,你很勇敢。至少你尝试过了。现在要吃冰淇淋吗?”女儿听了破涕为笑,猛点头。 我很庆幸自己勇敢地默许孩子去尝试,我意识到,我的害怕源自于亲身经历,这个经历确实是属于我自己的,我不能以自己的恐惧为理由来保护孩子,而剥夺女儿尝试的机会。 原来,只要以爱为出发点,尽管知道结局是如何,我们依然得放手让孩子尝试。只有当他们体验了,他们就能分辨决定,这是他们的人生。我想只要加强自己的心门,等孩子受了挫折哭泣,能做他们有力的避风港也不错吧!
11月前
11月前
1年前
第一次和孩子聊死亡,就在她3岁那一年,我身体抱恙期间。 在孩子年幼时期身体不适,总能泛起为人母者种种的顾虑与忧心。我当时总有个牵挂——孩子这么小,我要是在她毫无认知与准备下,就这么一走了之,她怎么办?或许是参杂着身体的痛,每次只要担忧一次,心便揪一回,总是特别难受。 于是,某个中午的亲子时段,我抓住了我俩的聊天时机,与她提起死亡。第一次说死亡,不难想像那绝对是凄凄惨惨戚戚的画面。幼儿对于死亡最直接的意识,便是因不能再见到最亲的人而引致的忧虑。她说:“我不要你die,我会miss你 so so much(英语:我不要你死掉,我会非常非常想念你)!”语毕,一阵爆哭声带着豆大的泪珠,各自源源不绝地从嘴里、眼里冒了出来。 我何尝不也心疼?但功课做到一半,我总不能半途弃战。于是,我带着当时不适的身躯,撑着也快决堤的情绪,继续一步步引导她死亡的定义。 “亲爱的,死亡和出生、离开妈妈去上学的概念,是一样的。这是每个人一生中都得经历的事。一开始知道死亡这件事,它可能让人特别难受。因为要与爱的人离别,让人特别感伤。”先以同理接住她的情绪,是我处理她崩溃时惯用的方式。 见她静下来认真地听着我口里吐出的言语,我继续:“可是,你知道吗?其实,离别以后,爱依旧存在的。有一天,如果妈妈离开了,我的爱并不会消失的。这些爱都会转化进一条项链里,那是我结婚时外公送给我的特别漂亮、特别珍稀的礼物。它是一条刻着我名字吊坠的链子,我会把它送给你。将来要是我不在了,你可以把它戴在身上,我就会那样一直一直地跟着你、爱着你。虽然你看不见我,可我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拥抱着你。”我努力用她当时的年龄能听懂的言语,轻柔、坚定地道出一字一句。 不知说到何处,她的泪水慢慢止住,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借由信仰那里来的力量,我继续说:“你千万别害怕再也见不到妈咪,因为以后我们一定也会在天上重逢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咧开了小嘴,笑着用她当时浓浓的奶音说:“(然后)我会快快、快快地跑向你,抱着你说‘妈咪,我爱你 so so much!’” 第一次与女儿聊死亡,着实是个艰难的任务。可我从未想过,当时踏出如此沉重的脚步,后来换回的,正是我们家生命成长教育的硕果。对她、对我、对家里其他成员,皆如此。 准备死亡不消极悲观 去年,峇冬加里营地土崩事件的发生震惊了全马。这让我们对于死亡的课题,有了更深入的讨论。事故涉及幼龄儿童,这尤其让人心碎。当时,我们家里的大人忙着讨论新闻内容,女儿听着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我说了事故的重点,便没多做解释。她面色凝重地问我:“妈咪,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发生的。再问:“有很多孩子吗?”“是的,因为是学校假期,(当时)有大约30个儿童还没找到。”语毕,她整个人陷入了数分钟感伤的沉思。而后,她跟在我身旁做宗教早课。我们为土崩亡者诵经做功德时,她把我紧紧地抱住,小手迟迟不松开。我两手安放在她肩膀处,尝试确定是否因土崩事件引起了她的感伤。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抓紧生命教育的时机,对她说:“生命是这样的,我们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到来,有时它会突然就来了。如果有一天,这样的灾难突然发生在我们身上,请你一定要记住,要是当下看不到妈咪或者爹迪,不要太慌张,你的内心要一直称念佛号。任何时候,要是你看到光,就跟着光去,不要有牵挂,不要担心或害怕,妈咪以后也会跟着来的。”我们四眼相望,她点头回予我一个温暖的微笑,眼神看起来比较早前清澈且安定了许多。 或许长大了些,或许开始有了对死亡的认知,如今说起死亡,她不像从前一开始时表现的那么悲伤,显然是淡定了不少。我内心总能为此感到欣慰,即使我也无法确定,假若死亡真来到面前,我们是否能如我眼前所看到的如此淡然。 最近,只要我们聊起死亡,我最常告诉她这样的话:“有一天,要是妈咪突然往生了,你要记得,妈咪不会带走爱。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留下来,全部给你。你要记得把这些爱都放在心上,一个个慢慢用,一直到你长大都可以用哦!请记得不要太伤心,因为有一天,我们会再重逢的。记得,我只是身体坏了必须离开,我的爱一直一直都会跟着你的!” 每回说到这儿,她总会微笑着回应:“好的,麻马~”这是她对我撒娇时,惯用的语调。每次这样,我便更能确定,我俩那次聊死亡的功课,似乎又有了新的收获。 我一直认为,聊死亡、准备死亡一点也不消极悲观,不引起恐惧。反之,它是人在面对人生恐惧时,最重要的功课之一。它之所以重要,不是纯粹只因为信仰元素。 更多的是,有一天来到得面对死亡的时刻,需离开的人,可有一颗准备接纳死亡的心,有意识地放下今生所经历的一切,包括爱,毫无牵挂地踏上下个旅程;留下来的人,可带着爱与信念,好好地继续生活,完善并延续生命的美好。准备死亡,也是我今生延续爱的一种方式。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