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潮湿的空气中闪烁,映在街头艺人林然那把破旧的吉他上。琴弦早已生锈,指板磨损得厉害,可他依旧固执地弹奏着,仿佛这把吉他是他仅存的尊严,也是他最后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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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穿梭在老城区狭窄的街巷里,带着冬夜特有的湿意。行人脚步匆匆,少有人在他面前停留,偶尔有人投下一两枚硬币,却不曾多看他一眼,便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林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冷漠,他甚至不再抬头去看那些投币的手,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拨弄琴弦。
一首改编的老歌,在昏黄的路灯下缓缓流淌,低沉而沙哑。那旋律里藏着他这些年未曾言说的遗憾与不甘。
他曾经也站在璀璨的舞台上,被聚光灯追逐,掌声与喝彩属于他。可是一场车祸,毁掉了他的右手小指,也摧毁他的未来。舞台不再属于他,乐团迅速将他替换,老师们无奈地叹息,朋友们试图安慰,却换来他一次次的逃避与沉默。
最终,他选择离开,躲进这座城市的角落,靠街头卖艺维生。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们,如今或是站上更大的舞台,或是成为音乐制作人,而他,成了这喧闹都市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路人。
忽然,一阵轻柔的琴声自街道的另一侧响起。旋律熟悉而纯净,如水般流淌。
林然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对面。
一个女孩坐在便携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灵活地跃动,琴声清澈,带着温暖的光泽。而当林然看清她的脸时,心脏猛地一颤——许婉!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婉是林然的大学学妹,亦是曾经最默契的搭档。两人曾共同排练、演出,甚至在学院音乐节上一举夺冠。他们无数个日夜并肩作战,在琴房里练习到深夜,畅谈音乐的未来,幻想着有一天能一起站上更大的舞台。
车祸后,林然切断所有联系,包括她。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也不想听任何安慰。
然而此刻,她竟然出现在这里,坐在他的对面,弹奏着他们曾经一起练习的曲子。
曲终,许婉缓缓起身,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你还是喜欢这首歌。”她轻声道,声音仿佛穿越时间,将他拉回那些未曾远去的岁月。
“你……怎么在这里?”林然指尖微微收紧,喉间发涩。
“我一直在找你。”许婉在他身旁坐下,目光温柔,“你消失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已经放弃音乐了。”
“我早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弹吉他了。”林然垂下眼,苦笑。
许婉没有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目光里透着心疼与坚定。
“音乐不是手指的技巧,而是心的声音。”片刻后,她缓缓伸出手,轻轻复上他的手背,声音柔和而坚定。
林然的手微微一颤,低头望着自己略显僵硬的指尖。那些年,他无数次责怪自己,恨自己没能握住命运,恨自己无法再完美地弹奏,可是……他真的完全失去音乐了吗?
许婉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乐谱,递到他面前。
“这些年,我一直在写曲子,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演奏。”
林然缓缓接过乐谱,指尖颤抖着翻开。熟悉的五线谱上,是崭新的旋律,干净而深情,像是诉说着他们未完成的音乐旅程。
“……我还行吗?”他喉头发紧,声音低哑。
“当然。”许婉轻轻点头,笑意温柔,“音乐从未离开你,你只是暂时忘了它。”
夜风轻拂,街头的灯光映在两人身上。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孤独的旋律,而是久违的和声。
林然的指尖缓缓拨动琴弦,虽然生疏,但音符依旧流淌着情感。许婉闭上眼,随着旋律落下第一个音符,手指在黑白键间跳跃,勾勒出温暖的和弦。
这一刻,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只剩下琴弦交错,奏响一段被遗忘的梦。
即使时光流转,音乐仍然属于他们,梦想依旧可以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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