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前,留了一個鬧鐘給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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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會說話的鬧鐘。每天一早,筱明靠這鬧鐘叫他起床。當時針分針搭正7時,秒針剛剛好進入12,鬧鐘就會播出一段音樂,然後不斷重複著喊道:“起床咯!起床咯!筱明起床咯!”。
音樂是筱明喜歡的韓國女團“黑式粉紅”的歌曲前奏,一聽到這曲調輕快帶點魅惑的音符,睡意朦朧中的筱明即刻感覺振奮,然後跟著鬧鐘的喊話節奏一跳而起,拉開窗簾迎來早起的第一道晨曦,每天準時上學,對筱明來說不再是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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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鬧鐘不說話了。鬧鐘的時針分針秒針停止不動,像失去生命的稻草人手臂,把時間掛在凝固的手勢上,沒有任何表示。起先筱明以為是鬧鐘的電池壽命完了,可他換上新電池後,鬧鐘依然死機,一片寂然。
沒有了會說話的鬧鐘,筱明一連三天上課都遲到,奶奶送的鬧鐘不再準時叫他起床,害得他睡遲了。
媽媽見沒辦法,只好聯絡了阿姨,讓筱明拿著壞了的鬧鐘,去找表哥皓願。皓願是一個修理技師,特別精於修理手錶和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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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筱明揣著不會說話了的鬧鐘,踏進表哥皓願的小小店面。店面雖小,但三面牆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鐘表。
看見琳琅滿目的鬧鐘,不禁讓筱明大開眼界,也感到非常好奇:為什麼有些鬧鐘像個唱機,有些卻是一個飛碟的形狀?甚至有的是炸彈的外形,筱明瀏覽著奇形怪狀、色彩繽紛的各式鬧鐘,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皓願好整以暇地倚在特製的技師座上,微笑看著筱明,他像一個誤闖入大花園的迷路小孩,被誘人花香所迷住。
“你是筱明吧,我聽說你有一個會說話的鬧鐘?”好一陣子,他才開口說話。
筱明如夢初醒,馬上回到眼下現實,看見工作臺後一身藍衫的表哥皓願,就是媽媽給他看過的照片那模樣,笑起來很陽光,眼睛眯成一條線,一頭短髮有些捲曲,身材瘦削但膚色健康,不像是經常呆在室內的樣子。
“是的。嗯,表哥?我是有一個會說話的鬧鐘,可是壞了。”
“可以給我看看麼?” 皓願接過鬧鐘,迅速看了看外觀,然後利落地用螺絲起子打開外殼,詳細檢查了內部零件,然後在他的筆電上,飛快地輸入關鍵詞,“嘚嘚嗒嗒”按鍵快速瀏覽網頁。
“可以修,一個下午的時間。”皓願最後雙手抱胸,胸有成竹地對筱明說。
“太好了!” 筱明很興奮:“我還以為再也修不好呢,那是奶奶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嗯,確實,你奶奶人很慈祥,你一定很想念她。”
“如果能再見到她有多好。即使再聽一遍她的長篇大論,我也不會中途打斷她了。”筱明陷入回憶,話鋒一轉,筱明禁不住好奇心作祟:“表哥,為什麼這些鬧鐘有各種不同的樣子呢?”
“啊哈,不同性格的人有不同需求呀。”皓願一一解釋道:“像這個,外形是飛碟,鬧鈴時間一到,上半部就彈飛出去,要把它撿回來,固定在原來位置,鈴聲才會止息。”
“那表哥,我能有自己專屬性格鬧鐘麼?”筱明點點頭,讚歎不已。
“為何不可?”皓願靈光一閃。“你奶奶有留下什麼聲音的記錄嗎?可以給我一個備份?”
“應該有的。我讓媽媽找找,然後叫阿姨傳給你行嗎 ?有什麼用呢?”
表哥神秘一笑,不答。
傍晚時分,鬧鐘修好了。筱明將鬧鐘捧在手裡,測試它的功能。
黑式粉紅的歌曲依舊衝勁十足,秒針分針時針有序轉動,鬧鈴時刻一到,馬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起床咯!起床咯!我的筱明起床咯!”
啊,那是奶奶的聲音!
“這……怎麼做到的?”筱明又驚又喜。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表哥。
“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鐘表匠師啊。”
筱明又擁有了會說話的鬧鐘,他再也不遲到,他準時運動,準時學習,準時睡覺。因為每一個關鍵時刻,奶奶都在提醒他,對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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