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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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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2:00pm 19/10/2024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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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煙花

20/10城人小说——烟花/子午

屋外傳來放煙花的聲音時,於茜探頭往窗外看,希望自己能從兩棟建築物之間的縫隙窺見一抹色彩。可住在城市裡最不好的一點,可能就是聳立的高樓總是會阻擋視線,讓人“只聞其聲,不見煙花”,所以她最終仍是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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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還有工作沒有完成呢。她收回視線,重新坐回電腦桌前。在加班成為常態的這些日子裡,她感覺自己逐漸喪失了對外界的一切興趣。只是此時此刻,聽著煙花的聲音,不由得令於茜回憶起幾個月前和家人一起去看的“神遊街”。

那是她難得近距離看見煙花點燃、升空、爆開全過程的時刻。

當時,煙花放起來的時候,她正站在店家的五腳基處擺弄手機,準備把待會兒的遊行隊伍拍下來做紀念。煙花飛上天空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也放下手機仰頭看,見證它在夜空中爆發出的白色光芒。

其實,小時候的於茜並不那麼喜歡煙花,因為煙花爆開的聲音常常會讓她覺得心臟像在耳朵裡撲通撲通地跳,彷彿快要跳出胸腔,總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但是隨著年紀逐漸增長,好像也漸漸成長到能夠負荷這種聲響的年紀了。有時候來了興致,她也學會拿著手機想把煙花錄進手機裡。

煙花在天空綻放,所有人都同樣仰頭看。聽著耳邊爆開的煙花聲響,看著夜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這一刻她有一種“所有人的祈禱和心願都隨著爆開的煙花傳送到天上”的感覺。神奇的是,她其實一直是一個很現實的唯物主義者——其中一個表現就是她並不相信許願這回事。但是那一天,鬼使神差地,她閉上眼睛,短暫地許了一個願望。

“希望我們一家永遠平安。”她在心裡默唸後睜眼,仰頭看著承載了願望的煙花升空,並在夜空中“砰”的一聲四散成美麗的煙花火光。這感覺很神奇,她想,就好像看見上天接收了她的心願一樣。那個瞬間,居然還會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煙花放完了,遊行也已經開始。看見有人販賣吊飾,她從人群中擠向前,再從對方手中那一大串吊飾中隨手一抽取出了一條並付錢。從人群中擠出來後,她拿起吊飾仔細一看,才發現上書四個大字:出入平安。

或許是巧合,但那個時候的她更願意相信,冥冥之中,這或許就是上天對她剛剛所許的願望,所給予的回答。

此時此刻,她看著眼前電腦屏幕上由密密麻麻文字及參考圖組成的企劃書,像是終於狠下心似的,她站起身,一把抓過櫃子邊上的鑰匙就出了門。

按下電梯按鍵時,她扭頭看了眼電梯對面的大窗戶,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煙花。伴隨著不絕於耳的煙花爆響聲,她走進電梯,按下了底層的按鈕。電梯門緩緩合上,她看著窗外的煙花一點一點被冰冷金屬色的電梯門取而代之,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一直到走出電梯,她往公寓空曠的的地方走,終於尋得一片看得見煙花的地方。她像數個月前那樣仰著腦袋,看著紅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煙花在夜空綻放出細碎而明亮的花朵,不知何時竟有眼淚滑過臉頰。

可能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刻。她想,就是那種,疲憊到已經趨近於麻木的時刻,突然被某一些東西冷不防刺激一下,會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切切實實地活著的瞬間。離開家人獨自到這座城市工作的日子裡,她忙忙碌碌,日復一日做著相同的事情,感覺自己的前路茫然,好似永遠沒有終點,可這些烏雲都在看著煙花的這一刻突然撥雲見日了。

就好像每一朵綻放的煙火都說好了要為她加油一樣,或許這段日子所有的忙碌未必百分之百有意義,但這條路不僅僅她一人獨行,而前路也不會永遠黑暗。看過的這場煙火會被她小心安放在口袋裡,在暗無天日的時刻,用微弱的光將前路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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