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精靈 · 談心

“那你覺得天才和瘋子之間有什麼區別？”阿萬雙手盤在胸前，別有意味地看著對方。

“以我之見，沒有區別。所謂天才，不過就是瘋子的另一面。難道能站上頂峰的天才，傲視群雄，在別人眼裡他就不是個瘋子嗎？”

阿萬忍不住拍了拍手，輕笑出聲。

“不愧是詭辯的高手。來這裡之前，早就聽聞了你的出眾詭辯能力。”

“好說好說。你不也是公司高層嗎？聽說還是掌管著一個城市的經濟大權呢。”

兩個人相互抬舉了一番，接著又回到沙發上坐下。

“要不，喝杯咖啡？”

“行啊。”阿澈舉起手，招呼了人過來，“這裡給我來兩杯咖啡。”

“知道了。”

員工捧著兩杯咖啡過來，看了兩個男人一眼，笑著輕搖了頭便轉身離開。

阿萬抿了一口咖啡，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撐著下巴，目光深遠地看著窗外。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樣看窗外的世界好像別有一番風味。以前總覺得世界很小，很多人事物就像樂高那樣，一個疊一個地擠過來，生活都快被擠沒了。現在從這麼小的窗口去看，反而覺得外邊很大，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索更廣闊的地方。”

“那是因為你身處的環境不同了。裡外的不同，心境自然不一樣了。怎麼？想出去了？”阿澈笑著回應。

“是啊，但現在是有心無力啊。”

“只要你想，什麼事情都能達成的。”

“不想了，再想下去恐怕真的永遠出不去了。”阿萬又喝了一口咖啡。

看著兩個男人在一處感嘆世間美好，傷春悲秋的，有人終於忍不住了。

年輕女生走上前，雙手盤在胸前，目光盯著兩個男子。

“這不……剛才的服務員嗎？找我們有事？”阿澈抬眼問道。

“還沉浸在商務會談呢。李老師，姜老師，你們倆呀，咖啡少喝，適可而止，該吃藥了。”女生上前拿走兩個人手上的咖啡，回來的時候捧著開水和藥丸。

這是一家精神病治療醫院。被送來的患者有著各種精神疾病，然後按照不同等級分住在不同的樓層。

李嘉萬和姜澈是來自不同樓層的病患，李嘉萬是中度抑鬱症患者；姜澈則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兩個人這天也是第一在公共區域碰面，卻分外投契，什麼都能聊。

在此之前，李嘉萬在投行工作，幾乎掌控著很多企業的經濟大權。由於環境與家庭使然，患上抑鬱症。姜澈則是受到家族遺傳而患上精神分裂疾病，導致無法在大學繼續擔任教授，被家人送來醫院治療。

“咳咳……小劉，我們今天的狀態大好，藥就不用吃了吧？”姜澈笑著推開了送到面前的水杯和裝著藥丸的小瓶子。

“你想早點離開這個牢籠，就得吃藥。”

“阿澈，你得遵醫囑啊。”

“李老師，你也一樣。逃不掉的。”劉護士同樣把杯子遞到對方跟前。

兩個人在劉護士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把藥丸給吃了。

“對了，今晚8時有煙花表演，別忘了啊。新年快樂。”劉護士回頭，笑著提醒。

兩個男人點了點頭，忍不住再次看向窗外。

“住在這裡的第三個年頭了，時間真快啊。”

“我住在這裡都快七年了，病情反覆，難得現在如此清醒，也是奇蹟啊。”姜澈感慨道.

“醫生說，我的抑鬱症已經得到良好的控制，或許不久後就能出院。到時候……我會回來探望你的。”李嘉萬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不用。這裡是精神病院，出去就別再回來了。”

兩個男人都理解彼此內心的孤寂和無奈。一段沒頭沒尾，無關緊要的瑣碎聊天，卻短暫慰藉了他們空虛的心靈。

展望未來的新年，於他們而言不過又是一段匆匆而過歲月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