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實驗體

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回家了，加上之前搬過一次的緣故，很多物品的擺放位置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突然意識到這點，我便改了策略。走進廚房洗了一塊溼布後，我就火速地衝回房間，準備把還滯留在那的螞蟻殺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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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我二十二歲了，早就過了還吃糖果的年紀。即便是偶爾想吃甜食，我也不會幹出還沒將食品封口，就隨意棄置這件事。

家中唯一還對甜食情有獨鍾的，便是比我小十歲的妹妹。但，對於這個與我有著血緣關係的妹妹，其實我倆對彼此都不熟悉，甚至陌生得連共同話題都沒有。

即使在家中處於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狀態，我倆也不會為了促進彼此間本就存在代溝而尬聊。

言簡意賅便是我與她的溝通方式。今天是妹妹學校派發成績單的日子。她和媽媽到了中午十二點才從學校回來。

“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待會才去A商場吧，順便在那解決午餐。”媽媽打開門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如此說道。

她說話的當兒，妹妹已經沉著臉從她身後走出，與我擦肩而過。

“我剛在車上跟妹妹說了，你也快去洗澡更衣吧。”

媽媽笑著回頭關上了客廳的鐵門，與氣呼呼的妹妹相比，她們倆的情緒簡直是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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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座拉上安全帶後，我始終沒將“螞蟻和水果糖”這事與妹妹說。透過後視鏡和充斥在車內的僵硬氣氛，其實不難猜出，妹妹可能因為成績的關係與媽媽鬧僵了。

不過很顯然，媽媽早就習慣妹妹的鬧情緒。所以才對她視若無睹，雙眼邊緊盯前方，邊和我講解著近幾年的科技發展，以及爸爸在一年前就到美國工作了。

難怪我呆在家中的這三個月裡，從未見過爸爸出差回來。聊著天的當兒，媽媽已經把車駕進停車位。

進入商場沒多久，媽媽便提議先用餐。可我因為想上廁所，點餐後就暫時離開了餐廳。

根據商場裡的指示牌以及媽媽的口頭描述，我很快就找了前往廁所的路。只是，在我準備走進去前，一個個裝滿水的魚缸吸引了我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魚缸裡的氧氣泵冒出的無數個小氣泡時，我腦海中裡竟然閃現而過無數個畫面：很模糊，一片綠色，但卻一樣擁有不斷冒出的小氣泡。

隨即，我的身體突然失去力氣般，險些就跌坐在地，是路過的行人及時拉了我一把，我才站穩腳步。

“要快點回來哦！”媽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想直接無視詭異感，如廁完畢就返回餐廳。

可是為什麼越是接近魚缸，那個在腦海中的模糊畫面就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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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個盛滿水的容器中，緩緩睜開雙眼。隨之映入眼簾的一片綠色，模糊了我的視線。

在我還沒來得及理清現況時，由遠及近的交談聲以及兩個人出現在我的眼前。

“放心，您的女兒很快就會……”

未完的話戛然而止，我無法忘卻當時媽媽看見我甦醒過來的神情有多麼激動。

“依依，還記得我嗎？我是媽媽。”她隔著玻璃對著一臉茫然的我說。

十二年前，我得了不治之症，被宣告活不久了。後來我也記得我被病痛折磨得再也沒醒過來了。只是為什麼我全然忘了這段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