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凡 · 算命

“大師，我的姻緣如何？”

“你沒有姻緣，這輩子不會結婚。”

沒有姻緣？這四個字彷彿成了一把實體的利劍，直接插入內心。

她不記得自己一個人是怎麼離開那個地方。直到回到家後，眼淚才後知後覺滑落臉頰。

為什麼我不能像他人一樣擁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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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上次那名男服務員明顯對你有好感，不考慮一下嗎？”

“對了，我表哥還是單身，要不要介紹你認識？他人絕對值得信賴！”

“我看後邊那桌的高個男很不錯耶，有精英風範的樣子，你們看！啊，他看過來了！”

作為同學聚會里唯一還單身的人，大家都會不自覺幫忙介紹男朋友。可自從去算命後，她什麼都提不起勁。現在聽到這些話，彷彿在傷口上撒鹽。直到拿著咖啡的右手被人撞了一下，咖啡倒在白色的連衣裙上暈染了一片褐色，她才回魂般想起自己正拿著咖啡要回到桌位。

“對不起，你沒事吧？”溫柔的語氣，低沉的嗓音。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動。

“很抱歉讓你一身尷尬。要不我們現在去買件新裙子？”

“呃，不用，回家洗一洗就好。”

“那當作賠禮，下次請你吃個飯吧？”

於是她傻乎乎地對一名陌生男子報上自己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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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位咖啡廳的男子跟我告白了。”

“哇！我就說你們當時的邂逅聽起來很浪漫！那你……”

“我沒答應。”

“為什麼？”

“如果最後不能在一起，那倒不如一開始……”

“你都不給人家機會成為男朋友嗎？”

“可是算命師說……”

“不結婚不代表連談戀愛都不可以有吧？就當作順其自然去享受一場戀愛吧！過程都沒有還要想未來！”

“但是我怕，擔心以後……”

“說不定你能改變命運？”

“命運還能改變嗎？”

“當然啊！不然為什麼那麼多人要去算命改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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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了三個月，她覺得每一天都像裹在蜜糖裡般甜蜜幸福。

“敏敏，我真的很開心能跟你在一起，但有一點我必須先跟你坦白：我是不婚主義者。我不打算結婚生子，我們就這樣待在一起，可以嗎？”

有一天，男人卻說了這麼一句話。失落感排山倒海襲來。怎麼了？自己是期待著什麼嗎？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結果嗎？果然，算命師說的沒錯。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在一起？”

內心的話語不經思考脫口而出。他沒有回答，她也不想等他的回答。當晚她搭火車離開了那個城鎮，一路上眼淚浸溼衣袖。明明已經知道自己不會結婚了，為什麼還會感到那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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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緣分似乎惡作劇似的，雖然沒有交往，卻還是一直有交集。心知肚明大家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最後手還是自然地牽在一起。諷刺的是，沒有名份的交往，比之前還要自由，關係也比之前更緊密。

坐在海邊聽著海浪聲，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她的腦海裡居然浮現‘算了吧，即使沒有承諾和戒指，我依然可以過得很幸福。’

突然他跪了下來，手裡小心地捧著一個打開的絲絨盒子，裡邊的鑽戒閃閃發光。

“對不起，以前的我說了蠢話讓你傷心。我當時的確不想要有那份責任感去經營婚姻。但這三年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讓我改觀。我想要天天都和你在一起，照顧你一輩子。敏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求婚來得措手不及。她突然覺得好可笑。她為什麼要因為一個算命師的話而把自己弄得不開心？誰規定算命師說的就一定是天命？而且，重要的到底是幸福感還是結婚這件事？

“我當然願意一直和你在一起。”她伸出雙手輕撫他的臉，直視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