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时,艾青和男友坐在饭厅,与往日不同的是,桌上没有饭后残余的空盘子,只有一本摊开的记事本和两架手机,屏幕上分别显示着计算机和信用卡帐目。两人都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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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婚礼,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个月需要存这个数目。”艾青用红笔指了指圈起来的数字,抬头看向男友。
“嗯,”男友抿住嘴唇,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嗯?”艾青把脸贴近一点,仔细观察男友神情,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这样子,这一年里我们都会很辛苦,不如减一些东西?或者推迟一点办?”男有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说。
“你知道吗,这样子的婚礼已经很简约了,婚纱照和蜜月旅行选最经济的那款,没有酒席,只是过大礼和做自助餐,你却……”艾青听后一愣,语气急促起来,“我其实从一开始聊婚礼的时候就觉得很伤心,为什么我的婚礼要办得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么多东西办不到?然后现在你还跟我说想推迟,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存款都不多,就是要面对现实啊!”男友的音量也上来了。
听到男友的语气变凶,艾青忍不住就红了眼眶,男友见了立刻噤声,然后饭厅里就沉默了下来,只有艾青无声流泪着。
艾青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客厅窝进沙发里,然后打开伤心的情歌,跟着音乐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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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伤心?”艾青的理智与感性在心里对话。
“难道我不值得更好的婚礼吗?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被珍惜。”
“为什么简单的婚礼让我觉得自己不被珍惜呢?”
“我不知道,只是当我想到婚礼,我脑里就会出现好多美好的画面。”
“什么画面,说出来吧。”
“嗯……小时候看童话故事,公主嫁给王子时,婚礼是在一栋美丽的古老教堂里进行。教堂很大,前面是座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园,周围山明水秀,天空蔚蓝,不时有鸟儿飞过。公主与王子从教堂里走出来,管风琴声在身后响起祝福歌,王子牵着公主的手,在众人簇拥下走下阶梯。皇冠和公主脸上的笑,仿佛在宣示着: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这就是女人对婚礼的启蒙!这是女人最美好的梦想与欲望。我觉得她好幸福,她是世上最受宠的女人!”
“是吗?还是我以为这样代表了受宠爱?不如,我想象一下,自己是那公主?”
“我是那公主,我穿着华丽,但一离了镜子我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我看见的是好热闹的人群,他们站在远处笑着看我。奇怪?我怎么不觉得开心?是啊,我根本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我怎么会开心呢?我喜欢的是心与心的交流,不是这种很表面的社交场面啊!”
“那再想一想,当初为什么想要结婚?”
“我想跟我爱的人组织属于我们的小家庭。”
“那婚礼呢?婚礼是为了什么?”
“就是个仪式,一生人只有一次的仪式,为了纪念我们踏入人生的新旅程,为了让父母有个过渡,不会觉得女儿一夜之间就属于别人了,为了让亲戚正式接触与接受爱人的加入。”
“嗯,是两家人的结合啊。那这样子的婚礼,跟我小时候的‘婚礼启蒙画面’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应该是个比较接地气的画面,没有不实际的大蓬裙、奢华的铺设,更多的是开心地与爱人和亲人交流的画面……”艾青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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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艾青。”艾青回过神来,才发现男友已坐到她身旁,正抚着她头发,一脸关切。
“对不起!我不该不切实际地提要求,我们办个简单的婚礼吧。”男友还来不及询问,艾青便一把抱住男友。
“不要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给到你梦想中的婚礼,我不该生气的。”
“不要这样说自己!我想明白了,婚礼要办,但要弄明白原因,不该幻想与比较。这个婚礼是我们两人的,我们一起努力,尽自己所能办好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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