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 · 烤時蔬

謝暉對烤時蔬生意非常有信心，為了這家餐館，從租金到前期投入，他花了不少錢，我卻不看好他的計劃。近年來經濟疲軟而沒有一個國家的領袖是省油之燈，這群領袖沒有能力穩定就業與提升經濟，相互指責倒是做得不錯，結果，不止是點燃世界各處的火藥桶，還引爆各種全新的事端，在這種情況之下，消費者只能保障基礎生活，消費能力與意願一次再次地降級，綠色、健康以及其他噱頭的生意很難有持續性。

我知道謝暉的挑戰，可惜就是試圖幫忙，我也是自身難保，其他朋友更是一言難盡。果然，謝暉的健康飲食餐館只開了三個月就開不下去。

謝暉的失敗案例在朋友圈盛傳，大家看到謝暉就躲，擔心他開口借錢。謝暉倒是沒有找我借貸，他只是失聯。以謝暉的幹勁，我以為他的磨難是暫時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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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暉再次聯繫我，不是為了借貸，而是找地方避難。

“天天與老婆吵架，費力又費神。”他說。

他希望到我家裡避一避，等老婆與他心平氣和了再回家。我勉為其難，偏偏不好拒絕，只好接待。

那天來的，不僅僅是謝暉，還有他烤時蔬的烤箱與其他廚房器材。

“怎麼啦？”我十分吃驚。

“留在家裡，”謝暉說：“她看了，脾氣更大。”

他們不是曾經深愛過嗎？一點點磨難就上演孔雀東南飛了？

不過，我恰好在陽臺種了少時蔬，謝暉的廚房用具倒是有了用武之地，有空就與謝暉討論健康食譜，並試驗各種時蔬組合。

“還是你幸福，一個人，什麼都不需要想……”謝暉喜歡說。

幸福？何嘗說得上幸福，我只是生活。每天上班，掙有限的薪水，市場差而每天為了應付公司，我填寫各種表格。我相信，公司也知道表格上的水分，只是公司與我一樣，只想活下去。

“有時，”一邊烤時蔬，謝暉說：“真想死了算了。”

“你的老婆和女兒怎麼辦？”我問。

“就連自己都想不起……”謝暉低落地說：“一個復興的時代，一個崛起的時代，就連基礎生活也沒有保障。”

曾經一度，我十分羨慕謝暉，他在談女朋友時談女朋友、結婚年齡找到閤眼緣的女孩結婚，婚後又很快生了乖巧的女兒，他的生活，就是傳統的幸福生活，而我繼續獨來獨往，一直沒有找到對的對象，只能繼續單生狗生活。

“現在已經進入單身時代，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有了家，等於義務與責任。我吃虧在當時太理想化，有了女兒以後，慫恿老婆做全職家庭主婦，結果，自己的掙錢能力還是不行。”謝暉說。

我也有自己的問題，因此特別討厭這種沉重的話題，偏偏又堵不住謝暉的嘴巴，只能設法轉移。

陽臺上另一批時蔬長足了，或者更好研究新組合。沉潛時期，我藉助烤時蔬，希望平穩渡過。或者，就像謝暉說的，現在是單身狗的好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