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少年

电影开始播放，杭一拆了一包薯片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哼哧哼哧吃起来，顺带开了一罐红茶解腻，路遥也放下手机抱着身边的大泰迪熊盯着电视屏幕。

电影的开头，是凌晨的海滩，是男孩爽朗的笑声。

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海风裹挟着的海水味，男孩笑起来迷成一条线的狐狸眼，那些被压制在最深处的记忆，毫无预兆地在路遥眼前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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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完别硬撑，我帮你吃。”

“还有时间，我可以陪你。”

“记得吃饭，再忙也要吃饭。”

男孩句句暖心的叮咛犹在耳畔，是他教会了她任性，也教会了她不懂事。

他们相识于雨天，一个和今天很相似的天气，但分别那天，是个平安夜，一个本该是传递平安祝福的日子。

那年的平安夜，他们牵着手在广场外晃悠，路遥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白线，连接着在她头顶漂浮的维尼熊气球。他们之前路过一个老爷爷的小摊子，好多家长在给自己的小孩买气球。路遥的脚步只不自觉地顿了那么一瞬，他就察觉到了，拉着她去挑了一个维尼熊造型的气球，把气球的绳子绑在她的手上。

“现在不怕我的小孩走丢啦，”他还孩子气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才是小孩！”路遥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是欢喜，不停地摆动手让气球在空中晃荡。即便她从来不说，但男孩知道她的羡慕，一直在偷偷地帮她弥补童年的缺失。

或许在别人眼前的路遥是成熟的、聪明的，但在他面前，她像个小孩，任性无赖，是他教会了她，在爱面前，她不需要为了懂事而委屈了自己。

“好漂亮的圣诞树，我们去拍照吧！”路遥快乐地奔向广场前的巨型圣诞树。

“别跑太快，注意脚下。”男孩在她身后用手机记录着他和女孩的每个点滴。

他们一起拍了很多照片，留下专属他们的足迹。倒数迎接圣诞前的半小时，他们往外走准备离开。走到临近卖气球的小摊子，人群突然四窜，脸上皆是恐惧与无助，求助声与尖叫声接连不断。

他们都感觉到情况不对劲，男孩护着她迅速顺着人流离开。

或许，他是上天派来教会她爱的天使，完成了使命就该离开了。他们最后还是没有逃过那场袭击，男孩从始至终都把她护在怀里，即便重伤躺在血泊中也没有松开手。

她满手鲜血却毫发无伤，白线染红，妖艳而刺眼。维尼熊气球像个破布，布满脚印和血渍，毫无生气地躺在白瓷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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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一余光瞟见路遥满脸泪水，马上扔下薯片坐到她身边。

“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哭了？”

电视屏幕还在播放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她的男孩的笑容依旧如她记忆里那般灿烂，鲜活。

“杭一，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他。”路遥死死地盯着电视，即便双眼生疼也不移开视线，声音破碎，犹如脆弱的瓷娃娃。

“我已经学会任性，学会无赖，也开始挑食了，怎么他就不见了。”路遥没有奔溃大哭，只是平静地述说，流泪。

“我还有时间，可以等你。”她捂着脸把男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下意识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