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哥车祸去世后,姐姐就变得抑郁寡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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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从不在人前流露悲伤,但每晚隔壁房里隐约传来啜泣声,使我难过。
而最明显的改变是周末的早上。
以往,宁哥哥来时,会把摩托车停在屋前公园的相思树下。当他摘下头盔,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搁在摩托把手上,抬头微笑地望向楼上姐姐的窗户时,那模样真酷。
周末他们约会前,姐姐总要他等上半小时,才会慢慢下楼赴约。在那半小时里,我有时会偷偷掀开窗帘窥看,宁哥哥没有丝毫不耐烦。他耐心地等待。有时他看看公园里的花草,有时抬头朝我这里张望,点头致意。
我喜欢宁哥哥。他随和亲切,不像姐姐之前的男朋友那么小心眼,当他们知道姐姐还供着我这妹妹读书时,即打消结婚的念头。
姐姐比我年长廿岁,她说自己是身兼母职地把我拉扯大,当我问起有关父母的事,她不是支吾以对,就是直接叫我不要过问,表示不想提起过去的事。
我今年9岁。我从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可我从不感到有所欠缺。姐姐很疼我,她总是把我置于自己之上,当她身边的追求者用异样的眼光质疑我的存在时,她毫不犹疑把他们都打发掉。
后来,她认识了宁哥哥。宁哥哥非但不介意我的出现,还真心待我好。与姐约会回家,总不忘打包夜宵给我。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背着姐姐时对我露出不屑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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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姐姐问我,她嫁给宁哥哥好吗,我当然拍手叫好。
可是,好景不常。
那个周六的早晨,宁哥哥在前来的途中发生意外,连人带车被一辆违规载货的罗里拖曳数公尺,当场身亡。
姐姐得悉噩耗后,表现得异常镇定。她请了一星期的年假来处理宁哥哥的身后事。
一星期后,一个下过雨的晚上,睡梦中的我仿佛听见熟悉的摩托引擎声。我惊醒,起身拉开窗帘的一角,外面一片幽静,就在屋前的那棵相思树下,赫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揉揉眼睛,定睛再看,确认那就是宁哥哥。他已连续出现几天,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点。
我把这景象告诉姐姐时,她激动的抓紧我的胳膊。
“是他没错。” 我忍着肩膊的疼痛,肯定的说。
“我们去找顺姨。”姐姐点头表示相信我的话后,提出建议。
顺姨在我们这里除了是独居老人,平时深居简出,不与人打交道外,她还有一项从不轻易向人展示的特殊能力,就是能与死去的人沟通。除非与她有缘,否则她不会愿意为人指点迷津。
好像预知我们会来,顺姨并没有拒绝姐姐的造访。
姐姐还未开口,她已举起手来示意我们别说话。老人混浊的眼神闪烁不定,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良久。我害怕的握紧姐姐的手。
“他和这孩子有缘,所以她才会看见他。”顺姨趋前,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她的声音变得不自然,她眼神怪异地看着姐姐说:“芮,你想瞒我什么呢?其实我什么都知道。这孩子,其实就是我们的孩子啊,你当初瞒住我生下了她。我一直都想补偿你,唉,可惜我们有缘无份。”
老人的眼神使我不寒而栗,也使姐姐不自在起来。老人突然改变了语调和举止,要不是她开口喊我的乳名,我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她就是“宁哥哥”的化身。
我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姐姐却突然捂着我耳朵不让我再听,她毅然地拉起我的手转身离去。
“看来你还是不愿面对事实。”我听见老人在背后深深地叹息。
“她在胡说八道。”姐姐事后这么对我说:“宁哥哥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的了。”
我望着姐姐的眼睛,她眼神忧郁,不发一语的模样使人心疼,我知道她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当天晚上,我又掀开窗帘,可是宁哥哥已不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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