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慧·騙子

打不通。

“您撥打的電話……”

還是打不通，我的心開始著急起來，直到掛斷最後一通電話，我的心跳和思緒也變得越來越混亂。

為什麼不接電話？是太忙嗎？還是那邊的信號不好？

X X X X X X

“想想，你最近怎麼了？怎麼整日魂不守舍的啊？”陳瑜一臉擔心地看著我，眼底盡是數不盡的憂愁。

“啊？”我猛然回過神來，望著擔憂的陳瑜，安慰道：“沒事沒事，只是最近太累，你別想太多。”

“真的只是太累嗎？我的車門不小心夾到了你的手指，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不疼嗎？”

聞言，我低頭望著自己紅腫的手指，似乎現在才開始隱隱作痛，剛才好像真的沒有察覺，想到這，我的心裡竟有些後怕。最近我好像開始變得很遲鈍，時常一個人在發呆，記憶力也越來越差，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剛才在想事情，沒發現手指被夾了。”我硬生生擠出一抹很醜的笑容。

“想事情？想什麼？”陳瑜狐疑地看著我。

“我的男朋友上週不是出差了嗎？最近幾天聯繫不上，有些擔心，可能是他那邊的信號不好又或者是在忙吧？”我搖了搖手機，咧開嘴笑，試圖掩飾心中的強烈擔憂。

語畢，陳瑜突然露出了一抹驚恐的表情，慌張地拉住我的手臂。

“想想，你到底怎麼了？你男朋友不是去世很久了嗎？你還參加他的葬禮，你全都不記得了嗎？”

“怎麼可能？我上週還跟他聊天呢！你看！”我想點出聊天頁面，可不知道為什麼手抖得厲害，不斷地點錯，心中的恐懼也漸漸蔓延了開來，好不容易點開成功，卻驚覺自上個月來，所有的短信都是自己發出來的，而對方從未回應。

我的臉色越來越白，手抖得差點就要握不住手機。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陳瑜，我們真的有在聯繫，真的！他上週還跟我說快要回來了，然後我們就會一起去領證，舉辦婚禮，會請好多好多的人。我們還聊了好多呢！為什麼會不見了？為什麼？！”我慌張地拉住陳瑜，心急地想要陳瑜相信，可對方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恐懼。

“想想，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病了？你的男朋友真的死了，因為空難死了，你參加過他的葬禮，然後你說你放下了，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空難？死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周圍的溫度漸漸冷了下來，冰冷地劃過我的肌膚，冷得刺骨。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病！你為什麼不信我？你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我不敢相信地搖著頭，轉身跑了出去，無視身後的呼喚。

此時太陽正猛，溫熱的風打向我的臉龐，可我卻只感受得到冰冷刺骨。

我慌張地穿過人群，拼了命地向前跑，酸澀的眼睛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我控制自己不去想陳瑜的那句話，可奈何塵封的記憶如走馬燈似的，不斷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每一幀彷彿都在我的心上割上了一刀。

為什麼要叫醒我？為什麼要讓我記起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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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裡那張慘白的臉上再也不會恢復光輝，緊閉的雙眼再也不會睜開了。

“你個騙子！不是說好……回來就娶……我的嗎？不是說要婚禮上要……請很多……很多的人嗎？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為什麼？”

我跪倒在棺材旁，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只可惜，這些問題再也不會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