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10时,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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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坐落在闹市里的小书店却如岩洞的阴凉。店东塔克把空调校至宜人的温度,还在门口处拉下竹帘,阻隔热流。
一如往常,前来购书的人不多,看书的倒不少,他们有的舒服地坐在店里的长沙发上,有的则在书架前,手不释卷的专注阅读模样,看在塔克眼里,倍感亲切的。
塔克从不担忧每个月的营业额,这不是他经营书店的目的。他是一名书痴,自然明白书痴心中所响往的,就是拥有读不尽的好书,而让他感到快乐的是每个到来的客户都会对他说同样的话:“您这里的书种繁多,连古老、绝版的书籍也有!” 塔克听了,只是讳莫如深地微笑。
即使发现有人偷书,塔克也不阻止。过了不久,不翼而飞的书会自动归位。店里上万册的书,不只是从国内搜罗回来的二手书,还有大部分是他少年时就累计下来的书,以及每月陆续进货的新书。
店面积狭长,上千个书架犹如书墙,呈“之”字排列,似乎没有尽头。有人曾迷失其中,找不着出口,塔克就会及时出现,阻止人往里走。
“好奇怪啊,越往里走,路就往下倾斜,仿佛通向另一个神秘的出口。”那人事后回忆说。
然而,没有人探测过书店的尽头。假如真想找书,只需问问塔克,他的头脑比AI智能还强,能在10分钟内把冷僻的书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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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塔克坐在柜台后方,继续昨天未完的书。
“请问这里可有惊悚的故事?”一个高大年轻的身影来到他的面前。
“有。”塔克也不抬眼,指了指书架的后方。
“我是说有关不死人的真事迹。”
“跟我来吧。”塔克霍地站起身,推开椅子。
塔克在前方引路。那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脚步轻盈,吐气沉稳,不像普通人。
塔克在其中一排书架前停下,转身直视那人。那人长得气宇不凡,剑眉星目,面对塔克不友善的眼光,丝毫不畏怯。
“您好,我叫楠,是殷姬第151代的传人。”他露齿而笑道。
殷姬,一个与他纠缠几千年的女天师。到底是凡人肉胎,抵不过生死轮回,殷姬的斩妖除魔的执念从未断过,期待终有一日,其后人能代她消灭这仅存于世的妖孽。
“来吧。”塔克莞尔一笑。
楠仔细打量眼前这中年人,传闻中的他高深莫测,败在他手上的天师不计其数,他们有的活了下来,却从此退隐不再过问他的事。有的则愧对师门自刎。
“塔克有蛊惑人心的本领。”楠想起师父临终叮嘱。
塔克紫色的眼瞳闪出光芒,凝视着他。
楠缓缓从怀中抽出武器。那是一把被施了咒,闪着锋芒的匕首。只要刺中眼前这妖孽的左心房,一切都将结束,结束几千年的理念和努力,也结束他漂泊的生涯,然后,他可以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
匕首相距前胸仅有2公分,塔克不闪避,也没有开口求饶。
楠鼓起勇气,冲前一步,奋力地把匕首刺入塔克的心脏,匕首一寸寸地没入,最后只剩刀柄在外。
一阵沉寂,隐约听见壁钟的滴答声响。
塔克毫发无损。楠望着地上那把变钝了的匕首,困惑地摇了摇头。
“很久以前,我像你一样,不明白何以法力高强的殷姬无法彻底把我消灭。”塔克长叹一声,“自我变成你们口中妖孽的那一天,我不吃不喝,无时无刻都想自我了断,但都失败。直到一位高人告诉我,凡事皆有因果,我的存在即使被世人唾弃,只要心怀赤诚去做利益众人的事,我的存世价值会一直持续下去,反之则会魂飞魄散。”
“这几千年来,我一直变身无数,经历了多少朝代,沧海桑田,仍不停把善念的种子撒播,而这书店,就是我的命脉所在。”塔克微笑。
塔克友好地向他伸出了手。楠不置信地望着他,迟疑片刻后也把手伸了过去,塔克温热而宽厚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难道不厌倦这些年的追踪和纠缠吗?”
楠点点头,无语地扬长而去,从此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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