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秋結·花開花落自有時

“那些事我淡忘了。”樂澄的語聲令旁人察覺不出一絲溫度。

“待我從京城回來便接你搬回王府，住東院。”然而瑞王卻高興不起來。

那是隻有正室夫人才能住的院子，這意味著住進去的女人就是王府女主人，也就是他的瑞王妃。

“王爺，還記得蘭因絮果嗎？”

韓楚愣怔半響，他自然記得，她嫁他前塞給他看的話本，這句話講的是初始美好，最終離散。他聞言，有股不祥的預感，卻只能等樂澄說下去。

“我少時閱讀，只覺迷茫，權當一個故事看待，如今明白，花開花落自有時。”她的目光終於落在韓楚身上，“此番回京，一路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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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澄是京中最大世家的嫡女，因棋藝精湛，太后皇帝經常宣她入宮下棋。

8年前那夜，與太后下棋下得晚，她迫不得已夜宿宮裡，就在這晚，遇見剛從邊疆歸京的韓楚。

次日樂澄想等阿父下朝，一同出宮回家，未料不必上朝的韓楚來拜見太后，太后一句贊她棋藝精湛，京中無敵手，韓楚與她當即下棋對弈。

樂澄從前早有耳聞瑞王韓楚學識廣博，驍勇善戰，不過經過這盤棋，她對他改觀，直覺此人城府深，必須避而遠之。

但命運弄人，越想避開卻越是躲不過。

韓楚對她的偏愛，她情難禁，對他傾心，所有人認為韓楚是她的良配，包括她的父母，甚至太后也是，所以到了適婚的年歲，她自然地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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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長。

與韓楚成婚第三年，樂澄遲遲未有身孕，韓楚的母親就在他跟隨皇帝去秋獵時，在床上放了個女人，並且在鹿血酒催化下，生米煮成熟飯。

後來這女人誕下一個兒子，母憑子貴，要求與樂澄平起平坐。韓楚是個孝順之人，而且那時心煩著南國犯境的戰事，就順應母親答應了一切。

隔年，南方小國的公主前來和親，皇帝賞賜給了韓楚。

韓楚見到南國公主，愛意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當年只寵樂澄做的事，對這南國公主也悉數做了，甚至為博得公主芳心，不惜千里迢迢送她回南國一遊。

不過公主心裡早有他人，未有動心，若不是為自己子民，她不必與愛人分離，被送到上京進貢求和。她也知樂澄是個可憐人，主動與她交好，兩人互訴情愫。

後來樂澄因阿父親病重，藉此離京回家，從此逃離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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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樂澄病逝的快訊傳回上京，那時韓楚剛出宮，準備明日帶上那本棋譜去西州找她。

他不敢相信，或者不願相信她就這樣走了，從此與他永別。

等他趕回西州的那座學堂，裡面是剛辦完喪儀的痕跡，迎他的是樂澄的丫鬟，還有一幅早已不完整的畫。

得知從前的種種，他才知樂澄有過身孕，卻因隨他母親去廟進香時，被母親的失誤害得不小心流產，從此不能再有身孕，為了隱瞞下來才沒對外宣佈。

樂澄死前，將那幅他們一起找名師畫的畫像，剪去自己的那部分燒掉，世上只留韓楚的那部分。

這幅畫曾是她珍愛之物。

當韓楚也為南國公主找同一個名師，給他們畫出一樣的畫，她瞬間覺得自己昔日得到偏愛都成了笑話，就不再稀罕，果斷燒掉那幅畫和韓楚親手為她寫過的詩。

過去的她是多麼的驕傲，儘管死了，她仍要為自己保持這份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