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川 | 獻祭

年初，也是挑選祭品的日子。在漆黑的夜晚，每個家庭帶著他們家的年輕人作為代表，出席在空地舉辦的挑選會。每個年輕男女陸續走上舞臺排成一排，目呆地望著星空，準備接受自己可能淪為祭品的命運。

這時，臺下角落傳出爭吵聲，原來古俐正在與家人爭執，打死也不肯上臺。

“我不要！我不要成為祭品！”

“乖。”古俐的母親安慰道：“你不一定會被選中的。但一旦被山神看上，你也能為我們家帶來榮譽，我們村子依然能度過豐收一年，你算養活了整個村民，是個英雄。”

“不！這太奇怪了！為什麼我們不獻祭，土地就種不出東西？還不如搬走……”

“少年！”村長的洪亮聲傳來。他推開古俐母親，一手抓著少年的雙頰，嚴厲地說：“你聽好，村莊是我們的根，是我們引以為傲的故鄉，我們絕對不能離開這裡。”

“騙人！最近的農作物已經不如以前貌似了，空氣裡飄著菸灰，河水也有奇怪的味道，大家知道的，您是知道的！為什麼沒人敢說出真相？”

少年話畢，四周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少年，那是山神快甦醒的徵兆，所以你們必須奉獻與祂，祭慰山神。保佑你家人下一年的豐盛。你能為家人、為人民帶來幸福，是極大的榮譽。”村長沉著氣，眼神有點怒火。

“不！這事從兩年前就發生了，獻祭之後還是沒有用！我說山神根本就沒在保佑我們！”

啪！村長賞了古俐一巴掌，古俐站不穩跌坐在地方。村長抬頭，發現村民們的議論聲更大了，臺上的少年少女望著對方說悄悄話。

“少年，我知道你年紀小，但不準侮辱我們的山神。”村長控制住內心的焦慮，一把拉起古俐說後，轉頭望著古俐父母：“你們怎麼教孩子的？竟然敢出言羞辱！”

“對不起村長，是我們的錯，求您開恩不要懲罰我們家。”古俐的父母趕緊跪下。

“爸，媽，你們沒有錯！”

“閉嘴，你這壞孩子！”父親馬上喝止兒子。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想，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想的跟別人不一樣，但我就是覺得奇怪……世代村長家的年輕人，從來都不曾成為祭品人選……”古俐深感委屈，眼淚開始不爭氣地滑下。

“夠了！”村長一把推他在地，向村民們大喊：“決定了！我們就獻祭古俐，送他到山神身邊，讓祂教育這叛逆小子。”

現場萬眾歡騰，人們馬上綁緊古俐，把他抬往火山口。一路上古俐依然在大喊道理，希望有人能理解他的觀察。大家裝作沒聽見，還唱起了歌。

古俐就在眾人的歌聲下，被扔進了火山口。完成任務後的人們安靜了一會兒，小聲喘口氣：幸好，今年的獻祭品不是自家的孩子。

X X X X X X

幾年後，睡火山爆發，毀了村莊裡幾乎所有人。至於火山裡有沒有山神，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