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極為寒冷的一天,大雪將天地染成雪白色。渾身髒兮兮的她,被我母親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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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她是誰?”她眼中的驚恐之色盡收我眼底。在看見我手中的採購後,她忽然停止掙扎,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我提著環保袋裡的吃食,想來是餓了吧。
“埃裡克,你回來啦!”母親低頭看向我,又接著驅散圍觀的人群。當她視線再次聚回我身上時,已經看見我將扯開塑料袋的麵包,提向她懷抱著的女孩。女孩餓極,麵包剛送到她嘴前,她就立刻狼吞虎嚥起來。
“慢慢吃,別噎著。”母親如是說道。與先前的劇烈反抗,女孩此刻安分了不少。可直至後來的相處,我才理解到,她現在在我們面前所展現的,僅僅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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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在這繁華的大道上。人來人往的大道,人們的嬉笑聲、羈絆,我都為之嚮往。尤其是被父母緊牽著手,另一隻手握著玩具或零食的小孩,我都非常羨慕。
摸著已經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我轉頭看向對面的麵包店,不禁嚥了咽口水。
“想吃嗎?”許是我看得過於入神,回過神來身邊已經站了幾個比年長好幾歲的哥哥姐姐。
“想。”我點點頭,任由他們帶著我遠離我從未離開過的街道。
再次驚醒,是被人們的聲音,警察車及救護車的警笛聲。好吵。我眨了眨眼睛,意識逐漸清醒。周圍的場景,聲音也變得清晰,以及隨之而來的疼痛。
“好可憐啊!”
“那群問題少年也太殘忍了,才這麼小的孩子……”
“這女孩好像是孤兒……”
眼淚因為無法承受的疼感簌簌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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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血淋淋的我被救起住院時,曾有一個家庭提議收養我。不過,在他答應好來接我的前一晚,我跑了。
我開始變得懼怕與人接觸,恐懼人們的笑容。那一天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只要一有人出現,我就會像極過街鼠般,不斷奔跑,拼命奔跑;只有逃離人們所在的地方,我才能確保,他們沒有能傷害到我的可能。
天越來越冷,我的心也越來越寒。我開始思考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為何來到這世上,而且親生父母為何在二話不說的情況下,將我拋至於陌生的大街上?
大雪紛飛,我在為今天的暫住所著急之際,周圍的人群突然向我走來。恐怖的畫面在腦海重疊。我準備跑時,身穿羽絨服的長髮姐姐抓住了我的手腕。
“Are you ok?”
不,不要!我拼命掙扎,試圖通過拍打她,來放開我,卻起了反效果。在她看清我十指不全後,她更是皺緊眉頭,不顧我的反對,將我原地抱起。
“媽,她是誰?”一個男孩的聲音傳入我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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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艾瑪,成了我的妹妹。在剛領養回來的前幾個月裡,她像極受傷的貓兒,任誰靠近都會弓起背,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但即便再兇狠的野獸,也會有茫然的時候。
從最初的反抗到手足失措。我想,她應該意識到我們不會傷害她。艾瑪的學習能力很強。經過諄諄教導,她很快就學會了我們的語言——英文。
艾瑪喜歡繪畫,喜歡微笑。她的笑容總帶著讓人忘卻煩惱的魔力。只可惜,我們未能在更早一些發現到她。否則,她也不會經歷六歲孩童,不該擁有的黑暗童年。
假肢、手套,我曾害怕艾瑪會因而變得不自信,但她都欣然接受。每隔三個月,她總喜歡尾隨著我,前往孤兒院,老人院幫助有需要的人。為此,即便耗費大量時間與精力,我們也不在乎。
有光的地方自有暗,光影相生相隨,任何一方都磨滅不了對方的存在。我不希望任何一人活在黑暗中,也祈禱著每一次微不足道的捐贈,能夠積少成多,給需要幫助的人,帶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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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艾瑪掛在房裡的一家四口水彩畫在這一刻,笑容彷彿變得更加明媚。曾經流離失所的她,擁有了溫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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