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人小說| 生活的枷鎖

結果換來妻子碎碎念後，訴說食油暴漲、麵粉難買、雞蛋缺貨等連番問題，讓李志揚感覺心頭似乎升起火苗，趕緊“Ok、Ok”幾聲就出門了。

路上，李志揚這才想起，銀行儲蓄戶頭好像只剩逾200令吉，本來可以撐到月底發薪，但孩子提前喝完奶粉，究竟要如何撐到月底發薪水呢？

他突然想起同事凱魯最近買奶粉竟然是買整箱，他以往跟自己一樣，每次都是隻買兩罐。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外快？”兩個字蹦上李志揚的腦門。他甩甩頭，不要讓這個想法留在腦中。因為凱魯也曾跟他說，生活艱難，有時候必須要放鬆一些原則，還拍拍他的肩膀，笑笑，彷彿是問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志揚當然心領神會。從事警員近五年，他並不是沒有接受過這樣的誘惑。

那些勾當都是在巡邏時撞破有關事件，若要取得外快，簡直如囊中探物，如毒品交易、攫奪、拉皮條、偷竊、聚賭等等。肇事者都絕對願意付錢了事。

當跟妻子提到自己拒絕這些誘惑時，王素美不僅沒有表示支持丈夫的“正義之舉”，反而露出不屑的口吻：“大馬警察總部會頒獎給你嗎？”

這既讓李志揚很不是滋味，也覺得有些沮喪，甚至生起過“我是不是應該妥協”的念頭。

生活啊，真的是越來越艱辛了。初入行不久就結婚時，王素美還有上班，小兩口的日子過得甜蜜又輕鬆。隔年年底兒子出世，情形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首先因保姆費高，王素美唯有選擇自行照顧孩子。家裡即少了一份收入，奶粉、尿片、各種嬰幼用品，還有醫藥費，佔了李志揚薪金的三分之一。

接下來的三年多，李志揚的薪金只按照資歷增加，根本趕不上物價調高的速度。所幸王素美做餅乾網賣，雖然每個月僅僅有兩三百令吉收入，也聊勝於無。沒想到，當岳母前來他家裡養病時，她的工作就無法繼續了。

過後，夫妻倆節衣縮食，如蝸牛般揹著生活的擔子，這也是李志揚包容王素美的原因。身為人夫，無法讓妻子過得舒坦，的確很愧疚，儘管她沒有大吵大鬧，卻老是拉著一張臉，甚至口出嘲諷，就已瞭解她是多麼不開心了。

“我是不是該作出改變呢？”這個想法，在李志揚的腦海中盤旋。

X X X X X X

到了警局，這麼巧被安排跟凱魯一起值班。

巡邏途中，李志揚的手提電話響起，是妻子打來的。蓋了電話，他和凱魯繼續騎著摩托車在住宅區巡邏。

“錢不夠用啊？”凱魯似乎看穿他的心事，笑笑。

李志揚跟妻子習慣用英文交談，非華裔的凱魯當然聽得懂談話內容。

“要買奶粉，維他命C，還有幾樣清潔用品，差不多兩百多令吉……”李志揚皺起眉，向凱魯一股腦兒說了。

“那邊常常有人賭博的。”凱魯朝他眨眨眼，“我帶你去！”

李志揚內心動了一下，有些掙扎，但妻子一次又一次的交待立即冒上心頭。那股無名的壓力讓他不得不點了點頭。

當晚下班，李志揚把妻子所要的東西都買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