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政府學校任教時,我有百般的不適應。我曾經這麼陳述自己每日去上班的心情:又要到精神病院去了。可想而知,那時的自己有多麼厭惡和批判自己的工作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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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學府變成了“精神病院”?
出身國民型中學的我任教獨中幾年後好不容易擠進國中門檻,滿心期待想要大展拳腳,卻遇上了“不務正業”的一群俗稱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我從天堂掉入了地獄。對我而言,學校是神聖的育人殿堂,可是那時我眼見的是,這些所謂的人類靈魂工程師並沒有真正地教育孩子,反而花費很多時間精力在沒有靈魂的事情上,比如無效的會議、造假的文書工作等。
那些年,剛好遇上實行校本評估的初試階段,不穩定的系統遇上嚴苛的命令下達,因為畏懼不負責任的標籤,所以即便孩子尚年幼,在截止日期以前我和很多同行一樣半夜起身輸入評估結果。那一夜,我承諾自己,那是我人生最後一次這樣踐踏自己的心靈和健康。
我很多年後才明白,其實不是學府變成神經病院,是我太較真而已。
因為自己理想的教育理念與現實的教育境況有差距,因為過去的教育文化背景與任教學校的文化習慣有差異,我沒有謙卑地去看見當中的好與不好,偏見遮蔽了我心眼,我用激進的方式去抗拒與批判所有來到我眼前的人事物。我後來怎麼看見了?我發現,不管有沒有被同化,很多老師還是在大環境裡生活得好好的。
即便很常遇見老師們埋怨發牢騷,但是大家還是能在“逆境”中求存,甚至活得精彩。我開始也學會如何避重就輕,學習如何在大環境中保守自己堅持的教育原則,又不失在世俗中盡該盡的責任。
漸漸的,我從大剌剌地批判、不悅慢慢趨向平和地接納。
學校符合我心意了嗎?說實話,其實並不完全,但是我開始懂得彈性去看待教育這件事。那一直存在的耗時耗力且無真正效益的文書工作仍舊存在,借一位有智慧的老朋友的提點,我開始讓自己的教育計劃融入這“無用”的工作,用自己的方式讓它“有用”,也學習用最短的時間完成它,不為之波動情緒。
沒有認真在教書育人的老師還是不少,我學習不批判,將之視為反面教材,反思自己的言行舉止,如何才算是真正的老師。朝令夕改的教育政策也一樣不陌生,倘若思緒跟著相關政策跳躍,大概會內耗到沒有多少力量去正視眼前繁多的正業,輕輕關心,自己“去蕪存菁”地選擇適用的就好。
我真正關心的是孩子們身心的發展。孩子們快不快樂,有沒有收穫知識,有沒有成長,才是教育工作者要在意的事情。學府符不符合心意,後來變得不重要了,“精神病院”也有可取的地方。生活處處是教育,教室、舞臺、運動場、食堂、祈禱室、校門口、週會……都是孩子們累積生活經驗的好地方。
就像今天是部分班級這學年上課的最後一天,校方允許各班辦小吃會,吃喝玩鬧中,不也有可以學習的地方。
個人調適尚且如此,精進、有素質的學府還是值得期待的,如果學校可以升級到天堂似的教育殿堂,何必要甘於留在精神病院的級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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