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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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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0:00pm 17/10/2022

天涯

断肠剑

天涯

断肠剑

孫天洋·人在天涯

“人在?”厲斐淼沉吟片刻。手中的斷腸劍驀地一閃,劍走偏鋒,斜地裡刺出,劃了數個劍花,“倏”一聲收劍、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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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對。我記得以前看師父使出這招,不是這樣的。至少感覺上不像。”紀閔雅站在一旁搖搖頭,不置可否地說。

“師妹,咱練習這套‘天淨沙四式’劍法,已經突破了前面三式,就是最後這一招,是整套劍式的集大成者,卻始終得其貌而不得神髓,這該如何是好?”厲斐淼的眉頭都擠在一起,練了半天,一點進展也沒有。

“或許我們該重頭溫習一遍,從第一式開始練起?”紀閔雅仍不放棄。

這一套“天淨沙四式”,是他們師父的壓箱絕招,師父臨死前,將口訣和心法各別傳給他們師兄妹倆。劍譜是一首元曲小令,馬致遠的〈天淨沙〉: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根據師父所傳的口訣,前四式劍招分別是“枯藤老樹”、“小橋流水”、“古道西風”、“夕陽西下”,分別對應師妹紀閔雅所學的心法:第一式“枯藤老樹”要練至密不透風,連一隻樹上昏鴉也飛不走;第二式“小橋流水”必須綿密不絕,像圍繞在周圍的人家;第三式“古道西風”得快如疾風,遠遠超越急奔的瘦馬;而第四式“夕陽西下”的竅門,則與“人在天涯”有關。至於劍法的威力,唯有使用師門代代相傳的斷腸劍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師妹,師父臨終前傳你心法,最後一式所要達到的境界,他有沒有少說了什麼?還是你聽漏什麼沒有?”厲斐淼仔細推敲。“時日無多,若我們再沒突破,練成天淨沙四式,為師父報仇的機會將越來越渺茫。”

“師兄,你確定,我們真的要替師父去除掉那個四象八卦門的掌教嗎?難道,我們就不能遠離是非之地,隱姓埋名,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深山裡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師父的血海深仇豈能不報?”厲斐淼雙眼佈滿紅絲,語氣堅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仇不共戴天,我們一定要殺了仇三爻,讓師父在九泉之下瞑目。”

“說得也是。如果不是師父從小撫養和傳授武功,我們哪有今日的光景。”紀閔雅看著厲斐淼,柔情脈脈地:“師父強調人劍合一,情動於衷,形展於外。這就是他最後一句遺言。我來回參詳許久,還是無法參透。”

“哎呀,這句話你怎麼沒告訴我?這可能是關鍵的心法要領。但以你悟性之高,尚且不能破解,要指意我的話,更加不可能吧。”厲斐淼頓足道。

“嘿嘿嘿……”一陣桀桀怪笑聲自樹林深處傳來,來者不善,迅疾身影倏地掠到眼前。“好大的口氣,竟敢要取我性命?哼,看我仇三爻如何收拾你們。”

來者正是四象八卦門的掌教仇三爻。只見他身影一閃,雙掌欺身撲向厲斐淼。

“師兄小心!”紀閔雅關心則亂,連忙拔劍迎上,試圖化解仇三爻的攻勢,不料對方突然掉轉勢頭,凌空一個跟斗翻身到紀閔雅身後,右掌“碰”地擊中紀閔雅後背,她“哇”地一聲張口吐血,草地上一片嚇人的鮮紅。

“師妹!”厲斐淼發狂大喊。他手中的斷腸劍在劍鞘裡“錚錚”自鳴,抖動不已。“喝!看劍!”厲斐淼化成一道光束,閃電般直刺向對手。

剎那間,斷腸劍發出“人在天涯”的霸道氣勢,周遭空氣彷彿凝結了,劍氣縱橫,劍勢瀰漫,被包圍在內的一切事物,瞬間靜止不動。厲斐淼在看到師妹重傷倒下而傷心欲絕之際,情動於衷而形於外,終於使出那招“夕陽西下”之“人在天涯”,一舉將仇三爻擊殺。

“師……師兄,恭喜你……你,終於練……練成了……”紀閔雅臉色蒼白,斷斷續續哽咽。

“師妹!”厲斐淼大悲。他終於領悟到人在天涯的劍意。可惜一切還是無法挽回。他和師妹,此刻相距,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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