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學校分派一項“偉大”的任務予我,身為華文老師的我,需要兼教中一道德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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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認為這任務“偉大”,是因為:第一、個人理念向來以為道德是身教重於言教,若遇上需要言教,也不是“照本宣科”,我不擅長用課本教還需要考試的道德課;第二、道德這麼生活化,我的學習對象大部分是未能掌握國語的華裔、印裔孩子,指導“語言障礙”的孩子學道德,還要考道德,非常挑戰。
學校剛結束期中考,也是見證我這半年教學成果的時刻。我的心臟需要很強大,其實更貼切地說,小朋友的心臟需要更強大。如同預計,大部分孩子成績慘不忍睹,三分之一的分數在10分以下。
分數雖不能成為評估孩子的唯一指標,但孩子解讀分數是評估他們的全部。我從她們的神情讀出:我完蛋了!我就是那麼差勁!
分發考卷時,我讓孩子冷靜片刻,請她們放下手上的事,專注聽我一席話。
“記得,道德試卷你拿100分,不代表你道德滿分;你拿0分,也不代表你沒道德。”說完馬來語,我還翻譯華語,還要再三確認印裔孩子明白我所說的。
每堂道德課,孩子聽懂多少,說實話我不是很確定。她們點頭、說明白,僅是當下的明白,而是否理解再深化到領悟其中涵義,我無從在短期內驗收教育成效。這次考試,從孩子的紙上作答,我收到的訊息是:孩子不理解題目,部分理解題目的孩子也不懂得用國文表達思想。
我再次確認,我的道德課,若要達到教學目標,我先要給她們上翻譯課。
這樣的場景,讓我憶起自己初升中學的當年。從華小升上國民型中一的那年,我如同來到外星球,除了華文課,其他科目我一概聽不明白。翻開課本,那一行行的國文映在我腦子是密密麻麻陌生符號。藉著小學優異成績,我被編排在中一的第一班;可是那一年,我的自信心掉到谷底裡去了。
隔年,我直接像坐過山車,劃一下掉到第六班。這個辛酸史,讓我特別理解媒介語轉化對初中生的打擊與影響。每每遇上初到國中報到,在週會、班上聽不懂、跟不上學校步伐的孩子,安撫她們、成為她們的翻譯機即成了我要做的功課。
在國中上課時,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們的頭腦沒問題,我們只是語言障礙,跨越障礙,就會好起來。回想當年中一面對的困境,我憑著一股傻勁勤奮地查詞典,歷史、科學等課本上的外星語,寫著我熟悉的漢字意思。後來,為了應付中三初級教育文憑,父親還載我上補習班。通過反覆溫習、做練習,再加上中二、中三遇上一名“深入淺出”的國文老師,我“一洗雪恥”了!終於,開始能與國文打交道,自然地也考獲佳績。
在未能改變母語教育環境、考試製度、其他人為因素下,接受當下必須學習國語的現實,幫助孩子撿回絕望的心是迫切的任務。我沒數據在手,但看見跟不上國中課程,“輸”在媒介語的孩子不少;有些更因此選擇輟學打工去。
值得鼓舞的是,跨越困境、扭轉乾坤的例子還是有的。今年,我校迎來一名考獲10A佳績華裔生,她曾是典型國語掌握能力欠佳尚需就讀預備班的孩子。
藉此佳話鼓勵自己,還有其他也在教學上正面對“雞同鴨講”困境的家長、老師及孩子。我的道德課,期待“雞鴨”相通的教育景象,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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