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涼風習習,郝薇坐在花園的鞦韆上,一邊翻看照相簿,一邊拿起水杯,飲新鮮的檸檬汁。照片中的小女孩笑得很開心,她才記起原來她也有快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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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她喜歡一個人躲起來,藏在屋邊的長廊或廚房的長桌底下,跟自己玩躲貓貓。大人們成天為了生計忙活,竟沒有人發現她不見了。
時光的流逝是無聲的,她蛻變成少女,變得少話,對周遭的人事物異常敏感。中學時代,每每要大考時,無形的壓力像是巨大的獸,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把她吞食掉。於是,她變得更沉默,很想擁有隱形的超能力,這樣別人找不到她,她也不用再應付考試。
到底成績考好或考壞,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她不想要為別人的認同與肯定而活。學校放假的時候,因為家裡的經濟不好,無法去旅行,她就往圖書館裡找書,紙上的旅行是更天馬行空的,心嚮往之。
她也去吸收關於心靈成長的知識,原來她並不孤單,那些作者分享的故事,苦悶的心情被理解了,她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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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三十,郝薇的心生病了,剛開始她很無助,家人只是覺得她太敏感了,又沒有遭遇什麼打擊,只是又換工作而已。
“別鬧脾氣了,換個工作環境吧,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朋友也不瞭解她,隨便用一些話來安慰她。
“我找不到工作的意義,其實我是炒了自己魷魚。” 她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心情低落的她不自覺地走到一個小巷子裡。
“請隨我來吧。”有一位褐發少年,向著她走來,對她說。
走了十五分鐘,他們來到一個隱秘的花園。藍白相間的大帳篷就搭建在花園中央,掀開布簾子,她走了進去。裡頭點燃的沉香,暫時掩蓋她身上的臭味。邵薇已經有兩天沒洗澡了,頭髮都打結了,長袖衫和短褲還是昨天的那套,一副很邋遢的樣子。
“你終於來了。”命理師明亮的雙眼望著她,開口就說。
郝薇疲累極了,癱軟在椅子裡沉默不語。命理師要她抽三張占卜牌,之後便開始分析給她聽。
“你與生俱來的完美主義,讓你一直處在挑剔自己和別人的狀態裡,你要試著接受自己的不美好,放過自己吧。”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過了這個坎,一切會好起來的。這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關卡,現在的你,像是卡關,跟自己過不去。”
郝薇雙手掩蓋著雙眼,淚水不斷從指縫流出。哭了一刻鐘,她起身走向飲水機,用一旁的小紙杯,喝了大量的水。她本來無力的雙腳,慢慢有了力量,可以支撐自己站起來。
回到家,她好好地泡澡,換上乾淨的睡衣。點了檸檬精油,開啟空氣淨化機,倒頭就睡。她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感覺好多了。
“你就是不夠優秀,你就是比不上別人,你害怕壓力!”這是以往郝薇內心的魔音,如果要趕走它,那聲音反而會越來越大聲。
於是,她專注在自己的手工活和書中的世界,不理會它,它自然會慢慢消失。她想要好起來的堅定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她穿過那幽暗的小徑,慢慢走到光明處。
空閒時,郝薇到兒童病院為給孩子們念故事書。尚恩是最受孩子們歡迎的大叔,有時他扮小丑、聖誕老人或穿恐龍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天郝薇正在休息室幫忙補充櫃子裡的食物,突然聽見尚恩說:“來到這個世界是學苦,以及學習如何化解人生的苦。”
郝薇心裡“嗒”的一聲,那最難解的心結也解開了,覺得內心非常平靜。
尚恩若無其事地繼續去忙,幫忙抱起行動不便的病童,他頭上有光環,這是智者透過他說出的話,她大聲地對著蔚藍的天空說:“謝謝!”
晚上,她夢見那個經常陷入憂鬱、壓抑,縮在角落的年輕女孩。
“沒事沒事的,未來是美好的,別怕別怕,我在未來等你。”她走上前緊緊抱住女孩,輕拍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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