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静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她就发现每个人都拥有超能力。超能力不是电影里演的那样的,不是飞天遁地,不是透视预知,不是隔空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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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不一定要轰轰烈烈。超能力仅仅是一张嘴,只言片语。那是隐形的武器,那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它具备着最猛烈的毁灭性。
石静的开朗、明亮、活泼,就是被这武器给摧毁的。
虽然石静也具备这能力,但她从来不喜欢运用。她认为倘若没法完全掌控好这武器,倒不如将这武器给雪藏起来,免得伤了人。正因为她是受害者,就更不愿意加害于他人。
石静不喜欢说话,但喜欢聆听,喜欢弹奏。她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躲入音乐的世界。原本,抨击是家里唯一的声息,但当手指敲打在琴键上时,琴声也出现在家里。它不用词句做组合,却能述说着喜怒哀乐。它不用语言来表达,它用音律来跳跃。
石静曾认为声音是最糟糕的发明。好在石静发现声音也是有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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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深,是石静的老师。喧深是个喜欢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她常常向人说起她的所见所闻或向人追根究底,想要挖出每个人背后的故事。其中,包括石静。
“我想听故事。”
“我没什么故事,我有的只是真没意思。”
石静不喜欢别人问关于她的事,因为她不喜欢向人说起她的事。因为她的故事,并不精彩。石静不怎么向人诉苦,因为没人能晓得她的苦闷。有时候,越是重要的话,越是说不出口。有时候,越是沉重的话题,越是不知才从何说起。
石静知道喧深是个好老师,喧深是石静最喜欢的老师。对于这个笑容亲切的老师,其实石静也试过打开心扉。但她,不能。她已经习惯封锁自己。对于老师说的谈心,她只觉得忐忑。
她不是不想人说出自己的快乐与悲伤,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言语这种东西,对石静来说,太复杂了。所以石静害怕一旦触碰到,只会让一切更复杂。她不晓得该怎么说,才会有谁能理解她。又或者说,这是无法透过言语去让人理解的。正如石静有密集恐惧症,在她看来,所有密密麻麻的存在,都太可怕了。她也试过向人表示她无法接受蜂窝、蚁群、水泡,可在不懂的人看来,是看不懂它的可怕的。他们只会说些安慰的话,敷衍了事。
“它没那么可怕。”
“你不知道它的可怕。”
石静的沉默,就是如此渐渐养成的。当知道言语是无用时,就不会想要去用它。当知道言语是可以伤人时,就会抗拒去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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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静的父母,信奉着棒打教育。他们敲打的,不是石静的身体,他们打击的,是石静的灵魂。从小到大,石静不曾听过来源自父母的赞美。对他们而言,石静总是不好,不够好,还能更好。
石静绘画得奖,父母说会画画没用。石静考试名列前茅,父母说石静的体育差。石静跑步得了第一,父母说石静跑步的姿势像个疯子。石静觉得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不对,她就是不如别人,她就是没法做到另父母满意。石静甚至觉得她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但,世界上能有几个完美的人?若非要在一个人身上找错处,每个人都会体无完肤。
水滴能穿石,一句句无形的话语,其实早将石静伤得破败不堪。长期遭受到的打击,摧毁石静原本就不多的自信心。于是,石静经常陷入自我怀疑。怀疑自己的同时,也像父母那般,否定自己。
“你可以吗?”
被否定多了以后,石静变得自卑。因为自卑,所以将自己给封锁在自己的世界。唯独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才是安全的。享受独处,是自卑带给她的第一份“礼物”。石静喜欢独处。
尽管好多人都说这么不好,但石静觉得挺好的,不用小心翼翼的维护关系。独处,是别无他人的世界。但独处的世界里,只要有旋律的陪伴,那就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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