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荟晶 · 婴灵

故事里的主人翁追忆，当她还是小女孩时曾经有一段日子常常听见屋后传来嘤嘤的哭声。那声音很飘渺，甚至有点凄厉。

有时感觉很远，有时又感觉很近；有时甚至感觉就在睡房的窗外。她跟母亲反映，母亲由于第二天要早早起来操持家务，随便打发她说是猫还是其它的动物在乱叫，要她赶紧入睡。

后来，弟弟也听到了。弟弟甚至还“看到”！

话说有一个月圆之夜，弟弟肚子疼要上茅厕，他“看”到一个大概有大人脚掌到膝盖高度的人形黑影在月光下茅厕附近蹦蹦跳跳，他吓得屁滚尿流，打死都不去茅厕。

弟弟告诉母亲，并向她描述自己所见。母亲睁大眼睛，并且揉了几遍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她觉得是孩子在闹别扭，气不打一处来，斥责孩子后，还赏了弄脏裤子的孩子几鞭藤条。

几次下来，母亲也觉得蹊跷。她知道有“肮脏”东西了。但是母亲看不见“肮脏”东西！

于是，有一晚当弟弟又告诉她茅厕附近有黑影在那里蹦跳时，她叫来了平常守在家前的大狗。狗对着不远处的暗空咬牙切齿地吠叫，并向母亲看不见的地方扑去。

母亲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拿着木条也尾随而去。狗突然在左前狂吠，母亲就往左胡乱挥打；突然奔窜到右边叫一声，母亲就从左横右扫过去。像神灵俯身的乩童挥动鞭条，又像疯子一样又跳又扑又绕着后院跑又对着黑色的虚空胡乱挥舞木条。忽前忽后。忽而停下来静待动静，忽而如猛龙过江般动作急遽灵活。有时木条斜刺而上，有时俯冲而下。一般折腾后，才隐隐听到哀哀的，凄厉的一声嚎叫。

与此同时，狗也趴下来停止吠叫。一点声响也没有后，气喘吁吁的母亲才放下木条，觉得此事大概也平息了。据说后来，大人们在茅厕附近的大树下挖出一堆疑是婴孩的森森白骨。谣传许多年前曾住此处的岳母与女婿发生过苟且之事。

对，是岳母与女婿。这个岳母可能有点年纪，却婀娜多姿貌似妙龄女子。那个年代女子早婚是极平常事。我们甚至不时听闻过身边的70或80后里，有跟母亲年龄相仿的表兄姐。

而这出土的婴尸骨还真令人震惊震怒。

由于当时科技医学不发达，这事大概不了了之。可怜的一个小小人儿，甫出娘胎可能还没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人间的温暖，甚至没有机会像其他宝宝一样感受到母爱就被狠狠地杀死了。

它因父母的激情带来这人世，又被父母淫乱后升起的杀心给谋害并找个阴僻之处草草给埋了。

一缕孤魂死后无所归依，无所依附，甚至不知何去何从。

后来，那婴灵也没再出现。声音也没有。